喻中泽直起身来,分开他紧锢着的手,冷冷的回道:“国将不国,家何为家?何时你能安稳了,我便娶妻。以后请别再多提!”
“容风……”赢扶梓轻声叹息,手无意识的摸抚着那香囊,突然,他轻笑的问道:“这个……你到今日还是不肯还给我吗?”
看着赢扶梓已将那香囊打开了来,一个精致的瓷人儿便露了出来,这瓷佳人,挽着高高的发鬓,发内别着一枚黄色珠叉,纯白色的衣裳衬得脸如水般的温柔。喻中泽竟无以对答:“我……”
赢扶梓手指轻轻的滑过瓷人的脸庞,看着低头不语的喻中泽问道:“这些年……你都带在身旁?”
“嗯……扶梓的丑新娘。”喻中泽淡淡的取笑着,但神情又是如此的落寞与自嘲。
“长得真还是够丑的……可这么丑,你不也是要夺吗?”赢扶梓叹着,想起了那段桃花纷飞的童年旧事,唇轻轻抿笑开来。
喻中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也笑了,竟说道:“扶梓,今晨我又嗅到了她的气息。”
赢扶梓紧紧的握住那个瓷人,坚定的说道:“我知道……她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的。”
“好了,替你保管了这么多年,现在算是还给你……来,将药喝了,都快凉了!”喻中泽将药汁递给他。
赢扶梓看着那杯浓汁,眉结又拧了起来,喻中泽沉着脸,说道:“立刻!”
“容风……以后可以换些带甘味的药材吗?”赢扶梓声音里竟有了些怯意。
喻中泽声音里透出些许窃笑,这赢扶梓沙场上不怕流血,却自小就怕喝这苦汤汁,如今还是丝毫没变,当下立刻沉下脸来:“你是娘们吗?”
“哼!”赢扶梓鼻子轻轻的哼着,抓起杯儿仰脖便如喝酒般,一倾而下,但那如玉琢的脸庞还是轻抽了一下。
喻中泽轻叹了口气,将清水递与他冲淡口中的苦涩,即扶他躺下。
赢扶梓抚着那瓷人儿,凝视着他,轻轻的问道:“容风……她真的还会在吗?”
喻中泽将薄被给他覆上,声音轻柔至极:“嗯,她是一根坚韧的芦苇草,怎会如此轻易的就弯折了?放心吧,一定会活着的。歇会,晚些我给你带样礼物回来。嗯!”
许是药效发了;许是昨晚与喻中泽泛舟,一宿未睡;许是这段时间心绪太多于悲沉。赢扶梓眼皮子竟一下便沉了起来,鼻端轻轻的应道:“嗯……”便一下睡了过去。
喻中泽洁玉的手,轻轻的抚过他熟睡的眉眼,叹息道:“扶梓,你的瓷人新娘,容风还与你,但如果……她未死,我又先你找到她,可不可以把她给我,不要再争执……”
?正文 第240章 绝处求生
灯火如豆,在昏暗的室内跃动着微弱的晕光。
一素服妇人,正在灯下缝补着件蓝布卦衫。她的面容很是清雅,但如此清雅如兰的面容,却如她鬓发上卡的那朵失掉水份的兰花般,枯焉而了无生气。灯光太昏暗,她只得轻皱起双目,方能看清那针脚上的别线。
“唔……”她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急拿出来时,却发现左手食指尖上,被针扎中了,细瘦的指腹上已经浸出一滴鲜袖的血来。她轻叹了口气,遂将那带血的指头放入口中轻吸。
“父亲……”后边传来了个昵哝的声音,妇人赶忙转头去看,却见土炕上熟睡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他的脸泛起淡淡的青黄色。正以手为枕,伏卧在土炕之上。
均突然,他的身子紧抽了一下,妇人心里一阵泣抖,将手中的衣物放入桌上,轻步走近炕前,伸手扯过一条被褥,轻柔的替他覆上。
少年似感觉到了温暖,身子扭动了一下,却转正了身来。妇人却发现他的眼角处浸湿了一片,心头阵阵发酸,伸过瘦长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