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看祝子山说话怪异,心想,难道你有手段救活这病人?他感到好奇,就跟着祝子山来到灶房。
祝子山是老队员,普通的医疗常识稍懂一些。他带的药品中有静脉注射用的空瓶、针管和针头,他现在需要的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注射液。
众人来到灶房,祝子山指挥厨师洗干净两口锅,一个给接水的碗消毒,另一个烧煮蒸馏水。他从调料罐里挖出一把盐,看这是精细盐,就盛出一些备用。灶房里都是一些粗砂糖,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只好另想办法。
等厨师端来冷却的蒸馏水,祝子山用小戥子按照百分之零点九的盐水比例称出精盐,兑入水中。搅拌均匀后,灌入空瓶,悬在华安安头顶。然后,熟练地在华安安手背的血管中扎入针头。这并不是标准的医用盐水,但他顾不上了,一切全凭自己的经验和推算来进行这玩命的赌博。在这个年代,条件简陋,一切只能将就了
他又取出一颗高效醒神剂。这是一种胶囊,成分主要是高浓度的果糖和神经兴奋类药物。祝子山没办法区分这种果糖和水的比例,但他喝过葡萄糖液体,大约记得那种甜味。只好破开胶囊,稀释后一点点兑入蒸馏水中。兑一点,就舀出喝一口,根据液体的甜度来判断是否合适。
这位蒙古大夫,就是这样生猛、蛮干。
滴完盐水,祝子山又换上自己的秘制“葡萄糖”液体。几分钟后,高效醒神剂虽经稀释,依旧马力强劲,华安安醒了。
房间里响起一片惊叹声。郎中无限崇敬地望着祝子山,心想,此人真乃神医也。
华安安后脑受伤,只能侧卧着。他呆呆地望着地面,意识仍然模糊。
祝子山擦掉眼角的泪水,问道:“小华,你感觉怎么样?”
华安安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对祝子山的回答,是一阵接一阵的呕吐。
费保定见华安安醒过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疾步来到对局大厅门外,指着大门开始高声叫骂。
“曹四,你给老子出来!今天的事讲不清楚,老子要扒你的皮,拆你的青龙场。”
曹四爷从黑暗中快步现出身来,拽住费保定的衣袖,把他拉进一间密室,一边说:“小声点,小声点,有话好好说。”
一进密室,费保定一拍桌子,厉声叫道:“曹四,你为了三五百两银子就害我妹夫,我跟你没完。”
曹四爷满脸委屈,说:“费爷,咱们打交道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家大业大,日进斗金,至于为了区区几百银子去害您妹夫吗?”
“不是你是谁?我妹夫不就是赢了曹假举人,坏了你的好事,你竟下此毒手!今天说不明白,我就跟你没完。”
“费爷,咱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您说话可别冤枉人。这事您得有证据才行。我曹某人在此对天发毒誓,您妹夫真不是我害的。”
“哼哼,青龙场的地界上,除了你,谁还有这狗胆?我冤枉你了吗?”
曹四爷悻悻然地说:“你看,衣物都被人扒光了,这是打闷棍劫财的手段”,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着不可信,“咱们五个合伙人,还有那三家呢。您不能把脏水全泼我一人身上。”
费保定冷笑一声。“你认或不认,都脱不了干系。我要抄你的家,灭你的门,平了你的青龙场。咱们走着瞧。”
曹四爷见费保定软硬不吃,一口咬定自己。他的态度也强硬起来,目露凶光,威胁道:“你灭我的门,我让你一家四口出不了扬州城!”
费保定一惊,连忙跳出密室,在门外指着曹四爷说:“你威胁我,你敢威胁我?”
曹四爷从门里跨出来,冷冷地向周围瞧瞧。他俩吵架,没人敢在这里偷听,都躲得远远的。“我是威胁你,你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