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些事,她不愿多说。因为多说无益。
扈平问:“既然您见过这个病,那就是说,龙琪的病也可以治的了?”
“是,这个病毒完全可以克制住。但,她还是醒不过来。”
“为什么?”
“沙尘暴停止了,危害却留下了。”黄梦如意味深长地。
妲拉看着方晓飞,淡淡地说:“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我权当没有听见。”
“什么意思 ?”
“龙琪她现在是个植物人,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所以……”
“所以我不如相信这个坟墓是真的,告诉自己说她真的死了,在这里祭奠痛哭一场,然后……”
“然后继续回去当你的警察,结你的婚,过你的日子。”妲拉盯着方晓飞。“这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结局。”
“这样一来,不会有人说我不好不专情,只会说是龙琪她自己命不好。是吗?”
“你很聪明,聪明人都不会太固执。”
“你不是我,你不明白。”
“人和人没什么区别。”
“我需要她。”
“这话我也会说。”
方晓飞摇头,“我是用心说的。”
妲拉也摇头,“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晓飞,龙琪她当初选择死,就是不想让她身边的人骑在虎背上。”
方晓飞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觉得“虎背上”这个比喻恰如其分。尤其是我。
──我若一辈子守着她,别人看着会觉得太苦了我;若我自顾去结婚生子,那未免又显得人心不古世事太悲。无论哪个结局,都透着苍凉的底色。
还是龙琪她想得开,不好的结局,她看都不要看。她不为难别人,更不为难自己。所以她以一个墓碑来结束这一切,让我好自为之。
“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方晓飞说。
“你可以装做不知道。”妲拉说。
方晓飞则说:“人可以欺心,却不可以欺天。爱是天意。”
妲拉听着,沉默了好久,轻轻地说:“好吧,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向机场,一条通向医院……”她给了对方一个选择的余地。
方晓飞看到了自己脚下的那两条路,落叶,铺在两条幽静的小路上,一条是理想,一条是现实。
妲拉说完走开了。
方晓飞一个人盯着岔路口,这两条路,会让他以后的人生截然不同。
汪寒洋问:“雪花姐,你想看到什么结果?”
刘雪花很干脆地说:“站在旁观的角度,我希望他去医院,因为我愿意看到爱情胜利;但我若是他的母亲,我希望他去机场,因为我更愿意他在现实中活得完整。”
汪寒洋听了无话可说。
有人曾设计了一个情景,三个问题,其前提是:假若你不会游泳,这时,1) 你的儿子落水了,你怎么办?
──答:我毫不犹豫跳下去。
2) 如果落水的是你的侄子呢?
──犹豫一下,答:我可能还是会跳下去的。
3) 如果落水的是个陌生人的孩子呢?
──更加犹豫了,然后答:我可能不会跳下去,但我会去喊人这才是人之常情吧?所以,且不要说人性凉薄,有时只是个远近亲疏而已。谁都希望看到爱情胜利,可若方晓飞是你们的家人呢?你会希望他怎么做?
如果把天下每个人都放在矛盾的处境中压榨一下,一定会榨出人类的全部弱点。
人,只是人,不是圣人。牺牲,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如果他去了机场,我也会理解他的。”汪寒洋说。
“这就对了。”刘雪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