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用功不行!想起几年前的古代文论课,平时最多十个学生,今天阶梯教室一百一十个座位全部占满,还有些人没位子,坐在台阶上。
何彩虹顿时有了一种自豪感。一百多学生济济一堂,聆听她的讲课,那是多么壮观多么有派的景象!就算北大的教授来讲学,也不定有这么热情的待遇!
陈老师真不错,能把一门枯燥的课讲成这样,下次她的课,彩虹一定要旁听!
她站起来,走到黑板前,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微微一笑,目光在人群中威严地一扫,正要张口,忽然变了脸。
发现了新情况。大部分学生手里拿的是另一本书——《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学生走错了教室?
难道——这么多学生全走错了教室?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发问,大门外施施然地走进来一个人。
雪白的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瘦瘦的脸,鹰隼一样的眼。
不是冤家不聚头,何彩虹眉头一拧,脸一黑,沉声道:
“季老师?”
季篁还是那副扑克脸。彩虹心怀不满地打量他。嗯,真潇洒,什么也不带,手里连一片纸都没有。目中无人,吊儿郎当,这算什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以为来这里喝咖啡吗?
看到面前的场景,季篁微微一怔,向前问道:“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姓何。”
“何老师,我相信你走错了教室。这是我的教室。”
“不,这是陈老师的教室,她儿子病了,我替她代一节课。教室肯定没错,她已经在这里教了一个月了。”
“陈老师?哪位陈老师?”
“陈静芬老师。”
“情况是这样:我这门课因为注册的学生太多,我向教务处申请换一个大一点的教室,上周他们告诉我,我的教室是6…403。这六号楼不会有两个403号吧?”
“教务处?这帮行政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吗?”彩虹抱胸而笑,“那么,显然是他们安排错了。季老师,你自己想办法吧。”
“我有一百个学生,你只有十几个学生。我觉得想办法的人应当是你。”
“季老师,有个词叫绅士风度。”
“何老师,你精通女权主义,应当知道‘绅士’这个词早已经被批判了。”
尽管两人的声音都很低,尽管他们的表情还算客气,剑拔虏张的气氛还是被学生们嗅了出来。讲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
何彩虹只得继续向学生们微笑,然后,压低嗓门,附耳过去:“季老师,我们都是新来的。在一百多个学生面前争吵,对你我的形象很是不利。我不妨把话撂在这里……”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这是我的教室,我现在就开始上课。你要来抢,可以!那要越过我的尸体!我想季老师你的本意并不是要让人民内部矛盾变成敌我矛盾吧?”
若论平时,彩虹也没胆子这么说话。可是,兔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林彪的话正空山回响在她耳边。直到此时彩虹才找到了老师的感觉,找到了power。她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唇际被藏在内心的挑衅骚扰得微微发颤。
这一仗,她断然不能输!尤其在学生面前。这群孩子,口耳相传,流言满天飞,过不了几天,全中文系的学生都会知道她是好欺负的,以后要请假的来找她,要加分的来找她,不及格的来找她,她会麻烦不断。所以,彩虹一定要在学生面前树立起自己是个坚持原则的形象。
她甚至想,如果这个人再不走,不得以,她会给他一拳,将他打趴在地。
沉默了几秒,季篁慢慢转身,对台下说:“同学们,今天空气很好、阳光不错,我知道楼下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