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人走出来,身后更多的吐蕃臣子跟在后面,一同走了出来。
“放了他。”文成公主走近,看了一眼脸上满身血腥味儿的李弘,再看了一眼被李弘手里的横刀压的快要跪下的芒松芒赞,再次阻止道。
李弘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右臂上原本半梅给绑扎的丝巾早已经脱落,右臂上翻着肉的伤口,因为手臂用力的缘故,又开始往外冒血。
“噗通。”芒松芒赞最终没能承受住李弘横刀上的压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此时李弘才斜着眼睛看向一脸怒气的文成公主,以及身后分列成两排的大臣。
“是谁的主意,是谁策划的这起暴乱,山脚下的兵士,是谁秘密召集的,谁是这起事件的主谋,站出来我便放了他。”李弘不理会还在流血的手臂,稳稳的拿刀压着跪在面前的芒松芒赞,语气平静而又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文成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李弘,那个痞痞的但很温和的李弘,仿佛一夜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想干什么?这句话我应该问您吧?”李弘的瞳孔在缩小,周身的所有人看着李弘,也是跟着丝丝抽凉气。
半梅苍白着小脸,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与一根线缓缓的走到了李弘跟前。
寻兰拿着一坛烈酒,也俏生生的走了过来,两女看了一眼李弘,见没有理会她们,便开始自动帮李弘缝合伤口。
按照李弘教给她们的法子,这几年两人也是早就熟练了,光是帮李弘缝制大伤小情,已经不下十几次了。
寻兰拿着所剩不多的高浓度酒精,先是举起酒坛李弘胳膊上翻开肉的伤口上倒去,随着李弘胳膊因为酒精的烧灼疼痛而颤抖。
跪在地上的芒松芒赞也是一阵颤抖,深怕那把充满呛人口鼻,血腥味儿极浓的刀一不小心划破他的脖子。
文成等人不说话,一个个都是惊愕的看着寻兰跟半梅,熟练的帮李弘处理伤口。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久经沙场的兵士,包括文成公主等吐蕃大臣在内,还从来没有见过亲眼见过处理伤口。
更何况还是李弘胳膊上皮肉翻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文成公主望了一眼李弘胳膊上,让人心慌意乱、头皮发麻的伤口,便没有勇气再去望第二眼了。
这不同于看已经死在地上的尸首,人们主观意义上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在感官上,并没有很害怕。
但看见活人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会去主观臆测那个伤口的痛觉,所以也就给人们造成了视觉上的疼痛感跟冲击力。
看着半梅拿着穿好的针线,然后一双洁白的玉手用酒坛里的酒,仔仔细细的洗过一遍后,便开始尽力的把,李弘右臂上的伤口,翻开的皮肉尽力捏合住,拿着针竟然开始像缝制衣服般缝合起来。
看着半梅的动作跟煞白的小脸,众人无一不是大惊失色,内心剧烈的震动着,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李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伸直的右臂微微颤抖,但横刀被拿捏在手,依然是压着跪在地上的芒松芒赞。
文成公主想要提醒李弘放下横刀,但匆匆扫了一眼李弘手臂上,正在被半梅缝合的伤口,于是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众人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半梅为李弘缝制伤口一事儿上,对于山脚下的厮杀声,此刻竟然无人关注。
李弘因为疼痛偶尔会嘴角上扬下,但手里的横刀,依然是镇定的压着芒松芒赞,语气一直没有变化,说道:“是不是没人打算站出来承担今日的后果?”
随着半梅缝合好伤口,山脚下的厮杀声也越来越激烈,众人此时才从刚才缝合伤口的疼痛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