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提供了这么好的亲近机会,俨然是一副欲促和他们的心思。
卫亚莲先是感到微恼──沈君雁不是认定自己迟早是她的人吗?她不是不喜欢自己和季鹤龄太过亲近吗?怎么现在又亲手把季鹤龄送到自己身边呢?虽然这么想对眼前的男子非常不好意思,但真的要比,季鹤龄又怎能斗得过那狡猾如狐的军师?也不知沈君雁在打什么主意,莫是突然变得君子了,不愿不战而胜?
──最后那份恼怒转成了沮丧。
既然是对自己的恋慕,交由别人之手阻挡本就不对,卫亚莲深觉自惭。下意识便选择了最轻松的路,把烫手山芋丢给那名一定会替自己处理的人,她似乎习惯了把不想放于心上的难题交给沈君雁,而这一定是不对的,她不能事事依赖她…她根本没有资格事事依赖她。
「二小姐…怎么了?」季鹤龄见她没回答,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佳人,歉然说道:「这个、妳是不是生气了?我、我没有轻薄妳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好好表达对妳的…谢意。」
卫亚莲摇摇头,朝他柔善一笑,握住季鹤龄的双手,指导他该如何以手语表示。季鹤龄的脸微红,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学习手语这是一定得打破的规则,自己也并非是个柳下惠,更何况面对心仪的女子,他的心口因兴奋和喜悦而快速跳动。
指导完毕后,卫亚莲放开他的手,季鹤龄便依样画葫芦地自己比划一遍,得到了佳人那抹能驱逐乌云的笑,以及一个小小的、极为可爱的“不用客气”。季鹤龄跟着卫亚莲一起笑了,这一切都是托沈君雁的福,将来定要好好报答。 他们的相处持续着微妙却平和的气氛,约末半个时辰,季鹤龄由于今晚要为淮安王呈上第二份淮扬料理,必须提前准备食材,便依依不舍地辞别了。
他离去后,卫亚莲仍坐在庭院石椅上,桌前摆放着季鹤龄所制的点心鸳鸯莲藕饼,以及一壶峨眉山所产的花茶《碧潭飘雪》。茶叶是柳朝熙亲自挑选的极品,汤呈青绿,清澈地叶片可数,花瓣飘于水面,呈现点点白雪,花与茶色彩对比,淡雅适度,饮下后一股清新的茉莉之气于唇齿残留,香味四溢。
“女孩子家总是喜欢浓郁花香的茶。”柳朝熙晨日向她推荐时,曾这么说:“碧潭飘雪的花色丽瓣美,叶则形如秀柳,不仅淳香可口且外型脱俗,此茶的确适合亚莲妹妹。”
卫亚莲思及此,不禁摇头轻笑。柳朝熙近几日心情大好,逢人说话总是极尽赞美之能事,脸皮薄一点的人,像卫一色和卫亚莲,便常被夸得晕红满面,她能逐渐体会何以如卫一色那样对女子毫无兴趣的人亦会被柳朝熙所迷。那名柳家的尚书千金,小嘴实在甜的让一般女子招架不住,连沈君雁也说自己是扮成男子才不得不装作风流,柳朝熙却天生就是个风流种,莫怪乎将军那颗少女心早一开始就被逗得一愣一愣的。
柳朝熙心情好的理由是什么,除了两位当事者以外,卫亚莲是最为清楚的人,毕竟那夜正为肩上伤势略显烦恼的柳朝熙,正是听了卫亚莲一席“专业建言”,才下定决心与卫一色行了那延迟许久的周公之礼。亲手斩断最后一条与那人相连的情丝,是卫亚莲不得不做的事,因为比起自己的苦涩,她更想要完成将军的心愿。
只是同时苦了宋思薰,这点确实令她感到歉疚。
若认为宋思薰年纪太小,不足以深刻体会恋情的酸涩之处,那必然是不懂爱情的人才会有的自大心态。纵使是时常爱惹她发怒拿起古琴追打的沈君雁,最近几日也很循规蹈矩,对待宋思熏堪称是一名有耐心且体贴溺爱的姊姊。
不过……。
卫亚莲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盘鸳鸯莲藕饼。
不过,正如自己同时因为沈君雁和季鹤龄的事而无法专心躲到一旁舔伤口,宋思薰似乎也被季鸯生弄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