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看向帝王,可一触及那深沉却仿佛洞知一切的目光时,谢相就不由得一惊了。
再往下深想两层,他这侄儿一向稳重自持从来都不是为情爱所累之人,如今却不顾名声要娶一个小小的庶女,再想想那日的春宴,谢相只觉得中衣都要被冷汗浸湿。
“王贵妃言重了,两情相悦是好事,至于婚约之事,不过是口头所约做不得真。”
王婉不知道自己再等些什么,或许是想听谢谦之说句话,为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为她曾经也想过做他的新嫁娘,可是令她讶异的是谢谦之竟然一直在沉默,她以为他一定会辩驳的,尽管知道这么做不合时宜,王婉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
她以为至少会看见他隐忍痛苦的模样,可是她却只看见他神情自若,仿若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王婉满眼的不可置信,连手腕上传来的疼痛都被忽略了。
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吗?王婉,你果然还是如同前世一般啊,永远会抓住一切机会不管不顾的往上爬。不过也好,虽然换了个人,但至少替我解决了这桩婚约。
为何在他的脸上她寻觅不到半点痛苦的模样,珠帘后,靖安神色冷凝而不甘,谢谦之,哪怕是你爱的人,你也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理智自持吗?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许给旁人,我还当真是高看了你一眼吗?
“话虽如此,可谢公子呢,也对解除婚约毫无异议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珠帘后的女子冷冷开口,连一直一言未发的帝王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皇姐你当真这样在意他吗?楚颜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谢谦之,他真的越来越讨厌这个名字了。
“与王姑娘的婚约是亡母所定,但我与王姑娘不过是兄妹照拂之情,如今见王姑娘有了更好的归宿,想来亡母九泉之下也是含笑的”不同于靖安的尖刻,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在大殿响起,奇迹般的消弭了一室僵硬冷凝的气氛。
兄妹?又是兄妹?靖安刚想讽刺回去却又是一愣,他说兄妹之情,与王婉一模一样的说辞,他还在大殿外那样看着自己,那样的目光并不是她的错觉啊。
难道是,难道是王婉已经和谢谦之通过气,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平静,他如前世一样又想算计于她,又开始利用她了吗?
谢谦之!你可真是好样的!
第十七章
兄妹?他竟然说的是兄妹,王婉整个身子都晃了晃,发间的金步摇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本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在乎,可地上的水迹里却映出一张煞白煞白的脸,他与自己是何其相似的人物,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失落呢?为什么还会有种被抛弃被背叛的痛呢?王婉愣愣的对上轮椅上那男子的目光,清冷、有礼、疏离。
王婉想过谢谦之知道这消息时无数的反应,可却没有一种是如自己现在所看见的一样。他这般模样任谁都会相信他们之间毫无儿女私情,可就在半月前,四月风暖花明,梁间燕子相戏,而他笑若春风,眼含宠溺“手,给我看看。”
她手上的疤痕还没有完全消失,可那个男子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无以前的半分亲密。
手腕蓦地传来一阵钝痛,王婉陡然回神,蓝色的织锦广袖掩盖了所有的动作,楚丰警告的眼神尖利的扎进了她的眼睛,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他才松了手。王婉暗自活动了下手腕,只怕是要淤青的,想到这里,心里竟是一酸却不敢过多的表示在脸上。
路时她自己选的,是她王婉,先放弃谢谦之的。
大殿里突兀的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更漏一声声的响,滴答……滴答……
“谢相,这就是你家的二公子,崇德书院的第一人?”茶盖扣在茶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皇帝忽然出声道,低沉威严。
“正是小儿,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