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谢谦之陡然变色,迟疑的看向自己的手,怎么会是温热?他不是……
手狠狠的向那痛处的地方按下去,痛,温热的血透过纱布渗到他的手心,谢谦之将紧握的手缓缓的,缓缓的抬到自己眼前,慢慢展开,入目处一片鲜红。
谢谦之的瞳孔陡然放大,再没了往日的理智自持,一双手抓着床柱挣扎着起身……可是,谢谦之一头薄汗,他陡然向自己的毫无知觉的双腿看去,他的腿不是好了吗?怎么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眼中闪过慌乱?这是人间,还是地狱,亦或是他的一场梦?
“公子!你醒了!公子醒了!”铜质的水盆“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谢谦之慢慢的扭过头,眯着眼看向那渐渐走进的人影,沙哑低沉的声音迟疑的响起“书…言。”
“公子,你身上还有伤,太医吩咐不能随意挪动的,公子?”
“取铜镜来!取铜镜来!”那个人失却了一贯的从容冷静,捂着不断渗出血的纱布,几乎是吼出来声来。
铜镜里的人影分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但却又陌生的让他不敢相认。
“砰”那双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陡然垂下,镜子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公子?”书言吓得一个抖索,公子分明受的是剑伤,怎么却像魔怔了似的。
谢谦之默默的靠在床头,血染红了衣襟,汗水渗透了中衣,湿腻腻的黏在背后,那双手在被下紧握成拳头,不断颤抖。
庄生晓梦迷蝴蝶。
这是他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还是他在梦里过了二十五年现在才醒?
如果这是他的梦,那为何没有梦见他最想看见的那个人?
如果他在梦里过了二十五年,一朝梦醒,他又要去哪里找梦里的那个人?
“公子,你可把相爷担心坏了,都请了宫里的太医来。如今公子醒了就好了,就是不知道靖安公主能不能醒过来?弘少爷还在狱中呢?”见他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书言慢慢走上前收拾地上的铜镜碎片。
“你……说谁?”书言忽然听见他问道,声音似乎颤抖得不成样子,书言迟疑的抬起头,却看见他家公子半撑着身子紧紧的盯着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整个人似乎都在脆弱的不堪一击“你刚才,说谁能不能醒过来?”
第十二章
天淡银河垂地,长廊寂寂,两旁持灯的宫人低头而行,走在中间的男子广袖纶巾,夜风中衣袂飘摇,一双眼睛竟比星辰还要耀眼,只是眉头紧皱,一脸严峻。偶有巡逻的卫队,见了来人,单膝行礼。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行至乾元宫前,一声通报。
“吱呀”来开门是皇上身边的总管,一张脸还挂着谦和的笑“殿下来了,皇上等着您呢?”
“嗯”楚颜应了声,慢慢走进正殿。
偌大的宫殿由四根盘龙雕风的百年沉香木柱支撑,四周垂下金色龙纹的纱幔,夜风透过缝隙吹进这宫殿,又宛如凝滞一般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两盏宫灯微弱的闪着光。
高高的帝座上,父皇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难辨形容,他所能看到的只有那衣角张牙舞爪的龙纹。
“儿臣参见父皇”楚颜揽衣行礼,身形较之以往却微微晃动。连着几日不眠不休的守在芳华殿,细看少年的眼睛已泛起了血丝,眼窝处更是深深的淤青。
“起”只这一个字,楚颜便知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终于没了耐性,动了真怒,才连一句废话都不愿与他多说。是啊,怎么可能不怒,他最疼宠的女儿,放在掌心娇养的明珠,竟然为了他这样的人,为了他这样的人……
“砰”砚台狠狠得砸在了他的面前,声音在这静夜里宛如惊雷格外的响,飞溅起的碎片几乎是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