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已近在眼前,宫灯高悬,金字的匾额是御笔亲提。
谢谦之翻身下马,夜风吹起他的鬓发,他负手抬眸注视着那块匾额,静如湖水的眼睛终于起了涟漪。
他还记得也是在这个位置,他看着那块匾从高空砸下,四分五裂,取而代之的是“丞相府”。那是靖安死后不久,昭示着他附庸于那个女子的时代终于结束,他谢谦之终于堂堂正正的立足于朝堂,而不再被“驸马”这一名号所束缚,不再任由那些古板的老臣还以“古制驸马不宜参政”的借口来指手画脚。
其实那时,心里并不如想象的痛快和解气,反倒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连带着“丞相府”三个字都觉得碍眼了,心里像空了一角,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填补上。
“你们统领呢,出来答话!”
铠甲如云,刀剑如林,而她衣袂翩翩,扬眉冷问,手中三尺青锋吐露寒芒,生生在这遮天避地的冷硬中撕开一缕缝隙,于是天地皆成底色,兵甲沦为陪衬,只余那执剑的红颜,在烈火映照下愈见明艳。
穿过两侧的兵士,谢谦之一步步向她走来,心中笃定而安宁。
剑锋直抵咽喉,他听见她唤自己的名“谢谦之”,隔着一道剑锋,他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竟觉一阵战栗。
谢谦之后退一步,俯身行礼:“微臣谢谦之,殿下禁足期间,由微臣掌管此处禁卫军,特来觐见。”
靖安此时却渐渐冷静下来,环视四周,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王谢二妃怕是来势汹汹,故而才能逼得父皇出此下策,幸好来的是禁卫军,想来她们的目的也仅仅是软禁自己,削弱太子的助力而已,既然无力回天就只能坐等时机、以不变应万变了。
至于谢谦之……
靖安反手收了剑,动作干脆利落,倒带出些寻常女儿所没有的英气。
“我明日要见三皇兄,若是不便就直接传我话,换个人过来。”许是知道对谢谦之无用,靖安这话是直接对着一旁的谢瑾说的,言罢竟是毫不留恋的转身便走。
“微臣自请而来,公主不必多此一举了。”谢谦之几步追上,毫不相让。
靖安却不多话,只侧首冷眼望向谢瑾,谢瑾一个激灵忙单膝行礼:“微臣遵命。”
“殿下!“谢谦之一个越步,巧儿她们还不来及阻拦,竟让他逼至靖安跟前。
月光留恋在他温润的眉眼,他凝视着她的目光足以让人耽溺,每一句话都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微臣在此,难道不比在朝堂上于你、于太子更有利吗,公主当权衡利弊再做决断。”
语毕,一道漂亮的剑花在眼前划过,生生将他逼退数步。
臂上一痛,竟已见了血。
“谢大人,你逾矩了。”似是不满那一缕血色污了剑锋,靖安随手掷于地上。
“而且,我宁愿你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也不想看见你,尤其是在这里。”
次日消息送到三皇子府,楚丰难得的笑出声来,瞥见朱初珍的脸色,忙收敛了。
朱初珍自知晓公主府遭围困便辗转难眠,熬得眼睛都红了,却碍于谢贵妃的关系不好多问,又担心靖安处境,又怕再这么下去熬没了那点姐妹情分,心中的煎熬不为外人所知。
楚丰见她如此,神色有些黯然,却仍是劝慰道:“你不必担心阿羲,如今多事之秋,她能避一避也好。我准了谢谦之的请愿也是怕她冲动莽撞,有谦之在一旁看顾也放心些。不想她竟长进了许多,知道母妃她们等着她行差步错好做文章,也学会以不变应万变了。”
“我看靖安不是很喜欢那个谢谦之,况且他对靖安又有觊觎之心,若是无碍,殿下便依靖安所请,换个人去吧。”朱初珍闻言倒是放了些心,只想着如何再让靖安顺心些。
“你还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