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是轻轻翻一个身,妾身都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倘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妾身更是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照顾……妾身是将瘟疫带回了王府,可是那并非妾身居心不良,而是因为漓月和崇昱久病不愈,本擅长医术的王妃置之不理,妾身病急乱投医,才出府去庙里求神拜佛。”
“染了瘟疫,妾身便很好受么?看着漓月小小年纪便受病痛折磨,妾身感同身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为人母是绝难体会的!后来漓月,漓月不幸……妾身几次哭晕过去,病情雪上加霜,却未曾向王爷吐露过半个苦字。请问王爷,这样的妾身有可能做出对王爷、对王府任何不利的事情么?王爷有什么理由相信两个来历不明的婆子的话,而不信妾身?”
“慧侧妃,”阿信含了一抹淡淡微笑,神情也是淡定从容,“属下并未说过这两个婆子犯了什么错,只是她们自一进门便向侧妃求救而已,王爷也并未说过什么信与不信的话,您又何必急着这样声泪俱下的剖白呢?”
朱若锦脸色更见苍白,紧紧咬唇,她上当了!
阿信继续从容问道:“你们两个说说,你们都犯了什么错?”
两个婆子垮着脸道:“奴婢们是外院服侍的粗使婆子,因为眼皮子浅,偷了外书房的……两只玉瓶。奴婢们知道王爷从来不大理会这些事情,内院的事一向都是由慧侧妃打理的,所以便来求慧侧妃救命。只是因为慧侧妃一向不到前院去,所以奴婢们不大认得。”
朱若锦身子颤了颤,脸色又白了几分。
阿信摆了摆手:“你们可以退下了。”
朱若锦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巧云连忙伸手扶住,只觉得自家主子在不停发抖,心中一凉,知道,什么都完了。
阿信转眼仔细看着朱若锦:“慧侧妃是京中第一才女,记忆力自然是极好的,方才您都说了什么话,应该还都记得吧?”虽然是问句,却未等朱若锦回答,便继续说道,“属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跟侧妃讨教。”
朱若锦紧闭双唇,不予应答。
阿信微笑着道:“侧妃自言进王府是因为对王爷一见倾心,自始至终从未起过争宠之心,那么,属下倒要向侧妃讨教一下,这是何物?”他从袖囊中取出一卷纸来,唰拉展开。
朱若锦欲待不看,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只这一眼,身子便又是一颤,仿佛又有冰珠向着柔软温热的心房一撞又一撞。那是她初入楚王府美其名曰替楚王整理书房,顺手抄走的一份楚王日程安排。这份日程安排十分详细,不光记录了楚王一日行程,而且所要见的人也应有尽有,不独如此,甚至在每个人名旁都加了标注,娟秀的蝇头小楷注明某人身居何位有何爱好与楚王关系怎样等等,翔实得如同皇家藏书楼的史料。
“还有,”阿信慢条斯理的又从袖囊中取出一幅画,一幅折得方方正正的画,慢慢展开,拎在手里抖了抖,“侧妃可认得此画?”
朱若锦的脸色又晦暗了一分,她怎么不认得,那是她的画像!当年在扶风水榭曲桥上,她精心策划的那一幕在眼前闪过,那画“巧合”地落在欧竞天脚边,展开半幅……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幅,”阿信脸上笑意不改,“属下嫌累赘,只取了这一幅。为了便于携带,画轴已经摘了。寻常人在画上动手脚无非是在画轴里塞药,或是在墨汁里掺药,而这幅画的主人却聪明得很,将毒下在了裱画的细帛上,画轴中塞得不过是普通香料,墨汁里染的也是寻常香粉,有了这两样混淆视听,谁还会注意那随处可见的普通细帛?”他啧啧赞叹,“果真好心思!正经闺中女子谁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朱若锦虽然全身无力,但仍勉力站着,尽量使身子挺直,眼睫下垂,睫毛却簌簌抖动不休。
“还有,”阿信随手将画丢在地上,又掏出一本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