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水路风烟南疆总领事“摘云侠”风不免遭人刺杀于哥舒河。帮会损失一员骨干大将不说,这件事情给水路风烟造成的影响亦是深远,起码打乱了“天下水路风烟会”在南疆的布局。
南疆与北漠一样独立于中原之外,地域广大深邃,风土人情迥异,不受皇命节制。不过,两者有着明显的区别。北漠一统,号称控弦之士三十万,其力可与中原争锋,西北、东北两大交锋区域也一直烽烟难熄。南疆却仍是混沌一片,大小林立帮派数以百计,纷纷划疆而治。其中势大的帮会有一方霸主朝天门、独据绝域的梦斋、声誉甚高的焚琴崖,神秘莫测的参心院,少为人知的缥缈峰,更有新晋飞速崛起的身体帮,势力间犬牙交错,争斗不休,难以渗透。
风不免一死,南疆各大势力开始一致排挤天下水路风烟会,天下水路风烟会立时将南疆水路分舵提升到柱石级别,并付出重大代价才安定下局面,仅此折损的威名便无法挽回。
江湖俱传杀人者是高行天。
高行天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件事。
杜柏颈上,利刃切肤。
文竹暂且抛开仇意,呵斥道:“老三!你少说两句。”他向丁驰周催道:“老大,先依了他吧,以城里现在的局势,他们跑不了的。”
杜柏背着对丁驰周、文竹,面上没有一丝惧意。而他听到文竹的建议,气得面红如赤,瞠目欲裂。
他不是一个妥协的人。
他甚至不是一个惜命苟且的人。
他知道高行天的份量和追杀的难度。
此人游踪不定,精于潜伏,擅于隐藏,如果拿自身一条命来换高行天的死期,他认为值得!
杜柏摇头否定,他在这刀口上决绝一动,便见了血。
丁驰周一拂袖,叹道:“让。”
杜柏的面上尽是耻辱的神色。
三大香主,以丁驰周为魁首。丁驰周一声令下,人山人海的帮徒就分出了一条刀枪剑戟遮顶的小路。
趁着人群变化,陆无归朝高行天做了个动作。陆无归的右手食指凭空画圆,连续画了三个圆。
高行天领会陆无归的接应暗号,点头应道:“你们先走。”
陆无归、金寒窗步出曾老街。
两人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缓步出街。
其间,金寒窗几次回头。他在心中暗问:倘若曾老街不惜一切代价,执意截杀高行天,高行天能对付得了这一街的高手?刀山人海之中,那个人站得稳如磐石,了无怯意,似乎没有什么人能令他畏惧,没有什么场面能将其震慑。
做到这一点,他靠的是什么?
圣贤有道:“勇者无惧”,勇气可以让人忘我,超越凡境。但杀手从来不恃勇而为,杀手讲究的是效率和结果,只有对局势精准的把握才能造就这种冷静,而这需要高人一筹的能力。
他只是单纯的依仗着刀柄吗?
第二九章夜将至(下)
金寒窗与陆无归匿行慎顾,兜过城东门,几转几绕,向着散场的菜市而去。
暮色始深。
暮望寻常傍晚时分,主街两边总有些夜宵、奇巧之类的营生。暮望晚市不仅仅局限在夜坊、天女河畔画舫、同心街几个繁华中心,它没有严格的规矩,人来人往的地方随处都是热闹。
不过,此刻街道人烟稀廖,剩下少量的城内商贩挑担推车往家返,过客也面色匆忙,急似归巢的鸟雀。
街上的人们消失了。
人流像雾一样从城中隐去,城市没有变得更加清晰,只有更深的昏黯,长夜君临。
金寒窗越走越觉城中死寂,放目远看,天边出现了第一颗亮星。这一点不知从几亿、几亿亿里以外传来的星芒微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