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得手与否,都不要回到这里来。”
我不会回去的,我可以回去做贼,做个无名的小飞贼。
堂下的烛火越发明亮了,仿佛自己久违了的太阳。
对话在继续,他们的声音也许并不高,夜深人静,却能传得很远很远。
不知谁家的鸡,清脆地叫了一声。
“那么,兄长今天还要入朝么?国君和屠岸贾也许会……”
“我身为相国,焉能畏此?再说,卿大夫从容论道于朝堂者,职也分也,谁敢胡来!”
赵穿忽地一声,坐到赵盾身边,仿佛尽量压低了些声音:
“虽如此,兄长也须防范逾墙錾**之徒。”
虽是压低了些声音,树上的鉏霓却听得真真切切,他的眼前顿时轰地一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不知谁家的鸡,清脆地叫了一声。
他定了定神,把身躯伏得更低。
树下水潭里,月影已渐渐得淡了。
“这……君子以直以方,就算政见不合,当廷争,当几谏,不会做这些勾当罢。”
“兄长太忠厚了,兄长一日在朝,这些人一日如芒刺在背,不除掉兄长,他们连饭,怕也是吃不下的。”
赵盾默然,鉏霓也默然。
“你如果能干成这件大事……几年了,我们大人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这是他在黑屋不见天日时,那些神秘来去的蒙面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不会,决不会,他们就算想杀我,也该堂堂正正,引矛援弓,鸣鼓而攻,稍有人性者,又孰能为此龌龊!”
鉏霓的脸,赵穿的脸,一下子都红了。
“兄长,您……”
“别说了,我不信,绝对不信!”
鉏霓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堂下红烛熊熊,仿佛一点点融化着他的心。
“您、唉,小弟要怎样讲,您才会信我一次呢?”
“不,我不信,除非现在就有个刺客……不,决不会,我绝不相信。”
赵盾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朝服象笏,在烛火下泛着庄严的光芒。
鉏霓的身躯一动不动,心里却如波涛汹涌。
“喔喔喔~~~”
不知谁家的鸡,又清脆地叫了一声。
五更了,树下水潭里,月影已若有若无。
“相国每逢望日,三更待漏,五更入朝,你必须在这两个时辰内得手,记住,不能早也不能迟。”
………【(三)】………
天色渐渐地泛白了。WEnXUeMi。CoM
鉏霓的身躯一动不动,心里却如波涛汹涌。
不能再伏下去,天色一亮,一身黑衣的他便会昭然于众目,他将仍然是一个贼,一个出了名的飞贼。
“贼是不能出名的,事实上,越出色的贼,越不出名”
他的身躯突然一长,纵身跃起,宛如划破平明苍穹的鹞鹰。
待漏堂里,赵穿的身躯猛地一震,旋即握住了剑柄,脸色也已变得苍白。
赵盾仍旧端端正正地坐着,脸色平静如水。朝服象笏,在烛火下泛着庄严的光芒。
鉏霓的双足稳稳踏在水潭边一块青石上,手中黑剑,黝然无光。
“梆~梆~梆~”
五更,天就要亮了。
他望着堂上的烛火,烛火熊熊,仿佛自己久违了的太阳。
他默默叹了口气:再也见不到了,那久违的太阳了。
“我乃鉏霓,奉屠岸贾之命刺杀相国,感相国忠义,不忍下手,本想潜去,然鉏霓虽不忍于此,必有忍于此者,唯恐相国不信,疏于防范,致为龌龊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