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久久后知后觉的一低头,才发现掌心被她捏碎的茶杯,锋利的破角竟割破了她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登时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流了开来。
“呀……快,拿药,止血……”
任凭宁儿跟阿秀两人忙的脚不沾地,慕容久久都好像无知无觉一般,只是用她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微微抚着胸口的位置,刚才,就在老夫人说出那绝情的话时,这个位置,忽然疼的险些令她死过去。
这是专属于,前身那个慕容久久的痛。
而她,也从中感到了一种令她通体冰凉的悲意,闭上眼,立刻就呈现出了那段遥远的记忆。
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的躲在衣柜里。
看着最疼她宠她,依赖着的母亲,被几个老女人用白绫活活的勒死,任凭她如何绝望的挣扎,扭曲,哀求,那个记忆中冷漠如冰的老太婆,都不为所动。
似乎,那日她也拄着一杆拐杖。
夜幕逐渐暗沉。
吃过晚饭,慕容久久早早的就歇息下了,只是她刚躺下不久,就感觉有人推门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是褪去外衫和鞋子的声音。
“来啦?”
慕容久久侧身回头,果然见百里煜华就坐在她的床边。
“吵到你吗?”
昏暗的光线下,传来他异常温柔的声音。
不知为何,一直把情绪刻意压在胸口的慕容久久,在听到这个与他行为亲密的男子,发出这样的声音时,她忽然有种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的感觉。
一下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煜华。”
软软的嗓音,隐带着几分浓浓的悲意。
闻言,百里煜华准备抬臂的动作,微微的颤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敢置信,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种浮浮沉沉的感觉。
似愉悦,似忧伤,如水上的浮萍,瞬间令他捉不着痕迹。
这于他而言,绝对是一种很陌生怪异的感觉,但是,却又令他在这瞬间,开始变的欲罢不能。
下意识的双臂收拢,将怀中温香软玉的女子,紧紧的拢紧了他的怀中,仿佛要为她遮挡去什么,喉中伴着几分心疼,几分探究的问。
“怎么了?”
感受着男子对她的保护,慕容久久莫名心安了一下,眼中人又如何?利用又如何?各取所需又如何?今晚她心疼的只想找个人抱着她。
等心不疼了,在说吧。
额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膀,嗓音闷闷的道:“就是心里特别的难受,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于这个府邸,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下午,我祖母亲口跟我说,当初,我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我,就像,她命人活活勒死我的母亲一样,将我们彻底的抹杀……”
“别说了,我都知道的。”
百里煜华轻轻一语,当初他选择慕容久久的时候,就调查过关于她的一切过去,自然也知道她母亲的真实死因。
只是当初他知道的时候,觉的只是理所应当,自古成王败寇,风华荣辱,本就如此。
但此刻当听慕容久久,以这样口吻说起时,他心里竟莫名也不舒服起来,他是为慕容久久感到不舒服,极其的不舒服。
二人也不知这样抱了多久,百里煜华才缓缓捞起了她的一只手,见上面裹着厚厚的纱布,蹙眉问:“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把茶杯弄破,割了个口子……额,抱歉,今日未能给你绣出一个像样的香囊,”慕容久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满面歉意的低了低头。
百里煜华无奈一笑,“罢了,你只需记得,还欠着我一个香囊……不,是很多,今后本郡王带的所有香囊,都归你来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