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怎的还唤老夫‘将军’,莫不是觉得老夫当不得你一声‘叔叔’?”
“是小侄不对,叔叔息怒!”高兴会意,立即笑着赔罪道。
“这才对嘛!”独孤永业转怒为喜,看了看屋外的天色,然后道:“已近晌午,正好略备一桌薄酒为贤侄接风洗尘,你再与我好好说说与周人的战事,未能与宇文邕堂堂一战,实在遗憾啊!”说着,他便冲门外喝道:“来人,备酒宴!”
“小侄一切谨遵叔叔吩咐!”高兴执晚辈礼,再次回到座位上坐下。
实际上独孤永业自知道高长恭成为摄政王时便猜测日后其必将更进一步,成为那九五至尊,而他从内心来说对高长恭也较为支持。
虽然在高氏皇族眼中,高长恭的出身实在鄙贱不堪,然他乃是神武帝高欢之孙,血统何其高贵,论文韬武略、品性德行他更是冠绝高氏皇族之首,麾下雄兵二十万,又有黎民百姓支持,只要他想,登基称帝根本不难。
独孤永业对形势看得很清楚,但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高兴,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遮遮掩掩,实际上却是一种策略,争取将利益最大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般做也是无可厚非。
高兴进府时独孤永业便已安排下人准备宴席,酒菜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是以命令下达后,他与高兴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有下人前来通报酒宴准备完毕。
一番谦让,独孤永业与高兴把臂移步进入偏厅,偏厅布置虽不华贵,但却甚是淡雅清静,颇为适合联络感情,作交心之谈。
二人落座,并没有就方才的话题谈论,而是聊一些人文风俗,景致趣事,觥筹交错,欢笑颜颜,气氛甚是热络。
事情总是要继续谈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独孤永业脸上笑容微收,坐直身子,有些严肃地道:“贤侄,老夫军旅出身,虽不懂得多少圣贤之道,但也实不愿看见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大齐到了需要治理的时候了,而且是大治!”
高兴心中一喜,但脸色却也如独孤永业般严肃,认真地道:“叔叔所言不错,重症须下猛药,否则恐有亡国之患啊!”
独孤永业对高兴的话自然甚为赞同,绝不会认为这是危言耸听。如今的北齐,十官九贪,还有一个多是无处可贪,如此这一池腐水,如何能不叫这国家走上败亡。
“老夫虽年老体弱,但自问还能日进斗食,有些蛮力,愿为这天下尽上一分力,还望摄政王不嫌弃!”独孤永业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甚是郑重,而这也是他明确表明态度之言。
“将军过谦了,您年富力强,乃是我大齐擎天巨擘,肱骨栋梁,有您之助,大齐何愁不兴盛,百姓如何不安康?”高兴弃筷而起,一揖到底,一脸诚挚而激动地道:“小侄代家父谢过将军,也代天下万民谢谢将军,您之大名必将流芳千古!”
独孤永业闻言谦和地笑道:“贤侄快快起来,老夫身为军人自要保家卫国,为官自须为民谋福,当不得你如此夸赞!”
高兴再躬了躬身子这才抬起头与独孤永业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既结成同盟,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更为热络,推杯换盏,笑语声声,直到菜换了三回,日头西斜,酒宴才堪堪结束,桌上已是一片狼藉,而独孤永业却是一脸通红,微露醺意。
独孤永业本要留高兴在府中过宿,高兴以有事为推脱,前者也没有强迫,遂放高兴离去。
出得刺史府,一阵寒风吹来,高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纵然他内功深厚,突然从温暖如春的屋内出来,被冷风一吹也有些微不适。不过经风一吹,高兴身上的酒意似乎也淡了些。
高兴认准方向,一边向早间订好的客栈行去,一边默运内功驱除酒力,自从长安酒醉被毒王阴池陷害后,高兴每次喝完酒都必然会用内力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