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虽有刀剑薄茧,眉眼儿却透出一点儒雅。
“他怎么酸溜溜地?”我悄问去病。
去病说:“子卿虽然是将门子弟,喜好文多于武。”
“这叫家门不幸。”苏武听见了,笑嘻嘻拿下酒杯,“老父最大地愿望乃是将门出虎子。”
别府里的二百二十两银子封齐送来了。阿萨济接下银子,带着人贩子得逞的谦恭笑容扬长而去。
“两位爷……”一个声音冒出来。
莎丽儿绞着手指站在我们三人面前。
苏武问她:“姑娘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帮助你。”
莎丽儿地蓝色眸子张大,如同火莲盛开,花芯里漾漾然欲滴出水来:“你们不带我走?”
去病侧过脸,看听竹轩的窗外那盆放在窗棂上的沐野菊。花盘洁白,如墨绿色叶丛中闪烁的星点,那来自草原的芬芳,清香中带着一点苦涩。窗外,尚属于河西的凛风穿堂而来,快雪楼里染上了一层清苦的气味。
我看去病不爱管这个事情,只得自己对她说:“姑娘,我们不需要人手。”
“不!我要跟着你们!”
莎丽儿抢到苏武的身边,那神气如一只誓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母豹,“我从家乡出来,就是要进入长安城做最好的舞姬。”
她确实可以成为一个非常出挑的舞姬,当初璇玉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仍然在长安城名动一方,就是因为身材比较高,站在场中尤为瞩目。这位莎丽儿姑娘不但身材非常好,而且,她的容貌充满了西域浓眉深目夺目的美,随便一站,便自然可以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姑娘,我们可以帮你脱身,但是,你的心愿我们帮不了你。”苏武说道。
莎丽儿的双肩一塌,脸上是没有经过掩饰的失望。
去病已嫌不耐烦。
我便遣一个店伙计安排了莎丽儿一处,让她先吃些午饭。莎丽儿百般不愿,也只得走开。
“我们继续品酒论酒。”苏武让大家把视线回到面前。
第四章 秋声悄有随坠叶
去病这才有了兴致,拿起一壶酒看着,壶上写着“广陵曲水”: “这是九江的米酒,听说以肥肉吊在酒上,这油不知如何渗入这酒醴之中,味道甘肥。”
两个人先将大汉朝的酒看了一个遍,一脸纨绔子弟的奢靡脸面。
两人看一壶,品谈一壶,再各喝一盏,那份豪气爽快又与寻常贵族公子的气质不同。
霍去病黑眸如凛冽的冷剑,衬着月色长袍,玉石腰带,仿佛白雪中傲寒的苍松;苏武雅重里带着一股诗书之华,磊落沉稳,青衣布衫,犹如晨风中凝翠之幽竹。
去病喜欢轩敞,苏武也不喜欢遮蔽,“听竹轩”的翠竹门帘被卷起。门外的客人见两位公子人如玉树,气若芝兰,各色不同的酒不动声色便喝将下去,这份酒胆与酒量令他们一个个看得呆了眼。
待看到两人杂酒喝到微醺,于是,苍松染了醉意,翠竹有了酡红。风姿摇曳中说话谈吐依然丰采翩然,初秋的清凉在他们之间化作落落春水,更是一个个看得掉落了眼珠。
一壶壶喝过来。
剩下三壶酒,去病看不明白,问那店伙计。伙计答道:“这一壶色泽深红的酒是大宛的葡萄酒。”
“葡萄?”去病问,“我在长安城吃过的那甜甜的小果子可以用来酿酒?”他自喝了一口,“酸。”
那店伙计又介绍:“这是莎车国的十年陈酿,名唤‘夜揽光’。”
苏武问:“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莎车国出一种玉石杯子,壁薄若纸,击之若罄。只有倒入这种酒。月色下会泛出夜明珠的光芒来。”
“喔。”去病喝上一口。“也是果酒。”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