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质微微一怔,搁下手中的羊毛笔,双手揉了揉脸颊。九年的执宰生涯,让他突生一种无力之感,也许是自己真得老了。感叹了几句,起身说道:“带上那几份粮饷的奏折,走吧。”
今日紫宸殿的朝会,一切还算顺利,昨晚大军传来消息,夜宿陈桥驿。
支援大军的粮草兵饷之事,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也顺利通过。在此不得不说,大周在范质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运转着。也许唯一的缺憾就是韩通这厮,不痛不痒的冷嘲热讽,对于大军出征的前景,完全不看好。
而朝堂上的官员,早已习惯了大周禁军的百战百胜,这是多年来他们累积的自信。所以韩通的话,自然成了独角戏,无人在意。
“报……”
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喝,传入了紫宸殿。
满朝文武顿时扭头向殿外望去,只见殿前侍卫阻拦着一位欲闯入殿中之人。
范质心中一动,一种难明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大呼道:“将来人带上来。”
来人浑身甲胃,从装扮来看应属侍卫司禁军。果不其然,来人急冲冲的入了大殿,抬头望了韩通一眼,不待其问话,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泣道:“启禀圣上,太后,殿前司都点检赵匡胤反了。”
此话一出,朝堂顿时寂静无声,太后和小皇帝呆坐在龙椅上,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短暂的震惊过后,范质和韩通最先反应了过来,异口同声的斥问道:“此话当真?”
“永兴军指挥使潘美,殿前司军械使楚昭辅已入汴梁。潘美直入范大人府邸,而楚昭辅带人分入汴梁各大官员府邸。”来人急忙道:“韩大人,范大人,属下句句属实。侍卫司敢去阻拦的禁军,已被赵匡胤的先头军队给拦住了。”
“哄……”
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汴梁城防御使石守信呢?王审琦呢?”范质大声呵斥道。
韩通一声长叹:“石守信和王审琦乃赵匡胤义社兄弟,这两人定然也已反叛,不然赵匡胤的先锋,怎么也进不了城。”
乱了,一切都乱了。大周的朝堂此时已变成闹哄哄的菜市场,官员们有的嚎啕大哭,有点窃窃私语,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
不一会,出现了悄悄溜走之人,有人带头,自然就会有人跟随,眨眼间的功夫,偌大的紫宸殿只剩下区区数十个官员。五代时期的改朝换代,如家常便饭,官员们对此也都习以为常。回到家里,躲过这兵乱之祸,待大事已定,再出面对新君表个忠心,说不定还能来个官复原职,甚至立点小功劳,更进一步。毕竟新皇登基,不可能将前朝的官员全部杀尽,他还需要其中的官员来帮其治理天下。
符太后泪眼婆娑,紧紧抱着茫然的小皇帝柴宗训,诏谕范质道:“卿等保举匡胤,如何生出此等事端。”
“老臣有罪。”一听这话,范质扑通一声跪下:“事已至此,待老臣出去劝谕一番,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符太后呆呆的也不说话,牵着柴宗训的小手,还宫而去。
范质退出朝门,捶胸顿足,自悲道:“仓促遣将,竟致此变。此乃老夫之过时也。”
王溥无言以对。
韩通见两位老大人低声悲切,顿时大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叛军只是先锋入城,皇城之中尚有禁军,待我领兵抵挡。再请两位大人火速传檄各镇,速令勤王。边镇将帅不乏忠义之人,倘若他们星夜前来讨逆,待我平定汴梁叛军,死守汴梁,坚持到勤王大军到来,赵匡胤必败无疑。”
说罢,不待范质和王溥点头,径直出了皇城。
一夜之间,再次回到汴梁城,韩旭竟然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先锋军队全部由骑兵组成,快马加鞭直入汴梁。汴梁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