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地重复。
双臂的束缚依旧纹丝未动。
我突然挣扎起来,不顾一切,使尽浑身力气。姬舆仍然将我紧抓不放,我手脚并用,更加使劲地推开他。
“姮!”姬舆大喝一声,弓身反剪住我的双手。
“松手!”我怒极,奋力反抗,脚下却一时站立不稳,连带着姬舆一个趔趄侧着跌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钝痛。
“姮……”姬舆的声音带着惊慌,松开我,迅速伸手过来查看。心头的酸涩忽而再也控制不住,奔涌上眼眶,我抓住他的手,一把挥开:“竖子!”
姬舆怔住。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一拳捶在他的肩上:“你要我如何?!你明知我与晋侯已无往来!你明知我已要嫁你!你……”
哽咽将话语卡住,喉头发疼,我说不下去,却仍不停地用力捶打他。
姬舆没有说话,似默默地承受,待我的力道弱了些,却突然伸手过来,把我拥在怀里。
我蜷起身不想看他,将头埋在袖间,任凭泪水滚滚地打湿衣襟……
一场秋雨在深夜里袭来,哗哗地下了几个时辰。
光线暗淡,我靠着抱枕坐在榻上,望着门外络绎的雨水出神。
昨夜像梦一样。
我们相携登台时,何其心满意足,却在遇见燮的一瞬转折开去。我知道自己遇到他该怎样,我该大方地行礼,对他自然地微笑,将过去永远埋在心底。可当我看到他和他身边的齐萤,心情都变得那样的不同,而这一切落在姬舆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番意味……
游台的兴致烟消云散,姬舆仍旧拉着我,走下阙台回到马上。夜色比来时更浓,骊驹的速度却快得让人心慌,颠簸中,姬舆的手臂硬硬的,硌得我肋下生疼。
泪水早已在风中干去,头脑也渐渐地冷静,情绪却依然纠结。谁也没有再说话,到了宅门前,姬舆将我放下马,两人对视着,似要言语,却一阵默然。
“我明日再来。”姬舆低低地说。
我看着他要转身上马,心中忽而一阵虚空,伸手扯住他的衣袂:“舆……”声音出来,干涩不已。
他回头看我。
我低下头,看着紧攥的手指,稍倾,一字一句地说:“舆,有的事,我从未与你说过,可那皆已过往,我自决意跟你便已无二意。”
时间似静止了般,姬舆仍不言语。我想再补充些什么,张张口,却再说不出来。
一双手臂环来,将我牢牢拥起。
“姮……”大手附上我的发间,温热的气息和着低沉的嗓音在耳边轻喟。鼻子忽而又是一阵酸楚,我反抱着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衫,将头埋在领间……
姬舆一向知道我和燮的过往,却从不在我面前问起,我也不曾跟他交代过什么,虽然谁也没有说,但燮似乎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可触及的话题。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青涩,燮却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可以忽视却不可抹去,一旦浮现,便是一道狰狞的鸿沟。
阙台上,两人都有过激之处,却何尝不是在各自发泄。而冷静下来,又觉得相对无言。
我闭起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禁想起两年前的孟夏会射之后,我在醴宫的树林里对他说,自己无可担保太多。那时,我对姬舆怀着愧疚,知道自己心里还装着夑,说这话未尝不是为将来开脱。而现在,我会为姬舆脸上的不快而心虚解释,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觪遵守诺言,果然来看我了。
他精神不错,脸色却有些疲惫,像是没休息好。
“阿兄这两日可甚疲惫?”我看着他问。
觪活动了一下脖子,叹了口气:“战事临近,卿事寮如煮沸了般,偏偏天子还在辟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