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关于合久宗的记忆,也便在这里住下,将就一夜,等到天明再赶路。
“师弟,你我相遇,倒打乱了我之前安排好的章程,以后我们该去哪啊?”慕容月牙眼里倒映着眼前的篝火,问道。
“我在永安京城有一座医馆,只是数年未归,也不知有没有被官府收去,那是戴缘曾送给我的。”
“戴缘是谁?”慕容月牙好奇问道。
“一个故友,在永安当了皇帝,除了晚年犯了些糊涂,倒也算得上位明君。”
陈远双手烤火,淡淡道。
慕容月牙点头,她觉得能在这个乱世中做到“明君”份上的,实属不易,观那大蜀国君昏庸又糊涂,连小师弟的声名都要毁尽,这无异于断了生民之希望。
“那他还算厉害,可惜师弟不知,大蜀国君昏庸无道,不仅脱离永安藩治,还让你声名尽毁,百年前,还散布一个‘神眼说’。”
“什么是‘神眼说’?”陈远不解。
慕容月牙回忆半晌,自从堕入魔道,她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
“神眼……神眼……我想起来了,百年前,诡物又出世,各州各国皆有之,但天上忽多一只眼,似神明之眸,初照之际,便使世间所有诡物化灰化气,这是蜀国百姓口口相传的。”
“要我说,这神眼有什么能耐,指不定诡物之死和它没有关系,还不如小师弟的眼睛好看呢!”
慕容月牙认真道,脸上皱巴巴,很是不悦。
陈远沉吟片刻,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所谓的‘神眼’,便是我的神通?”
“嘎?”
陈远摊开手掌,心念微动,魂道之眼便浮现在掌心之间。
慕容月牙瞧得清晰,记忆也开始清晰,陈远手心中的这只眼睛,与百年前穹顶上的那只眼,除了大小不同之外,诡谲玄奥的气息完全一样!
想到此,慕容月牙除了吃惊,倒更多的是冷笑。
“想他蜀地面儿上不敬仙师,所新立之信仰,却依然与仙师抹不开关系……呵,真是愚昧。”
陈远给篝火添柴,缓缓笑道:
“他们该说什么,做什么,便由着他们吧,我也懒得去管,虚名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我做了我该做的,没丢人皇的份儿,也便无愧于自己了。”
慕容月牙听了陈远这话,心中之结也解开了大半。
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搂住陈远的肩,像好哥俩似的,放声笑道:
“不愧是俺们泥巴教的副教主,就是豁达!”
说罢,又觉得要维护住她作为教主的威严,又对着陈远指手画脚道:
“副教主,切莫要好高骛远,你去给俺炒俩菜!”
陈远脸色一僵。
又是猛敲慕容月牙脑壳儿。
“谁人不知我泥巴教行走天下,唯那副教主名声响亮!”
“有吗?”
慕容月牙有些心虚。
摸爬滚打几千年,没了师门的照拂,自己也便想着法儿体面活着。
于是那似乎从来都不出面的泥巴教副教主,便成了慕容月牙的真正底牌。
每遇险敌,若厮杀不过,便回头就跑,跑时还不忘放下狠话。
“你若再追,我们副教主定是不会饶你的!”
寻常人听此言,便也不追,只是发愣,再是思疑,久而久之,谁人便知道,泥巴教有个副教主撑腰了。
而现在,底牌成了真。
副教主回归故里,哪怕是在小破庙。
就算如此,也让这笑起来像月牙儿的丫头,睡了千年来最舒服的一觉。
陈远倦怠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