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悄悄打量她。
“阿娘”杜广元终究是小孩子;此刻怎么也忍不住了。一声大叫之后;他便埋怨道;“阿爷只顾着和王将军说话;见着我一句话都没有”
王容用犀利的目光把杜广元剩下的话给逼回了肚子里;这才对左右婢女说道:“让其他无关人等退避三舍。二十步之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
她这些婢女都是成亲之后;从云州到代州再到长安;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挑剔目光审视过的;此刻立时依言四散。而四周围也只是片刻的小小嘈杂;旋即登时安静了下来。等到只剩下了自己母子二人;王容方才对儿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想不通么?阿娘不是告诉过你;你阿爷对王将军一直赞不绝口;甚至在王将军为人算计;险些就要贬到很远地方去的时候;还想办法保下了他;让他得以调到鄯州来。你说;你阿爷这样看重的人;此次和我们一块到鄯州;你阿爷难道还放着险些受了委屈的王将军不搭理;先只顾着和我们母子说些久别重逢又团圆的话?广元;你要记着;你阿爷固然看重我们;可如果无关生死大事;他总得要先尽着其他更重要的。”
杜广元听着脑袋也有些发胀了;可顶多只能听懂一小半;那就是阿爷如果有更重要的事;他这个儿子就不重要了。有些憋屈地撅起了嘴;他又偷看了一眼母亲;最终小声说道:“阿娘就不嫉妒王将军么?”
王容险些被儿子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给说得呆住了;旋即才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嫉妒这两个字是谁教给你的?”
“那天我去外祖父家;还听到两位舅母说阿娘嫉妒;所以阿爷没有别的女人。”杜广元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见母亲的面色陡然阴沉;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拿出了一贯最拿手的伎俩;双手死死抓住母亲的手;讨好地说道;“阿娘;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偷听两位舅母的话……”
尽管王容对于两个嫂子素来只是淡淡的;也知道她们背地里对自己多有诽谤和嫉妒;但一想到竟然让杜广元听到她们那乱七八糟的议论;她仍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两个兄长和自己共同度过了当年最贫贱的那段日子;现如今王家乃是关中首富;他们自然而然也贪图享乐;再加上发妻不过寻常小门小户;两兄弟都是宠婢众多;她劝也没用。虽然因为父亲的家规使然;有婢无妾;不容有庶子;可两个嫂子看着自己和杜士仪琴瑟和谐;心怀酸意自是在所难免。
“听到就听到了;但把听到的话随口胡说;却是最大的不谨慎”
打起精神来敲打了儿子;王容终究再没有解说杜士仪缘何更看重王忠嗣的问题;只是巧妙地将话题转到了路上王忠嗣传授给杜广元的种种马术要诀;以及战阵上的故事。果然;杜广元渐渐就提起了精神;最后咧嘴笑道:“阿娘;我想通啦。王将军是很了不起的人;所以阿爷敬重他。可阿爷敬重他;不代表就不喜欢阿娘和我了赶明儿我就去见王将军;我都还没谢过王将军一路带我骑马呢”
“想明白就好。日后若是心里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就说出来和阿爷阿娘商量;不要一个人生闷气;明白么?”蹲下身来抱了抱小小的儿子;等到放开人时;王容见杜广元连连点头;她便柔声说道;“广元;将来要和你阿爷一样;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前头镇羌斋中;杜士仪请了王忠嗣进来后;见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他便笑道:“和上次你来时;这里可是半点没变。”
“上次只是应杜大帅之请;来帮一个小忙;哪里想得到不过数月;我竟然调任鄯州?”王忠嗣等到杜士仪坐下示意;这才在其对面跪坐了下来;面上露出了几许落寞的苦笑;“当年吐蕃犯边;先父为薛大帅麾下先锋使;深入敌阵;苦战之后收获颇丰;可就因为同行诸将嫉妒他得了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