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或者兴奋的尖叫。每天晚上古镇就成了一个大赌场,到处都围着人在叫唤,人们脸上呈现出一种亢奋的激|情;这样的激|情让这条街古老的灰尘飞扬,陈一凡看见一队彪型大汉穿着盔甲手舞动着长矛大刀骑着高头大马从她的身边飞身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所到之处所有的人脑袋都掉在地上,没有脑袋的人们逐渐就变成了一堆堆泥土,然后这些泥土开始被风吹成了平地,成了沙漠。这是南方的古镇,这儿的人却有北方人的生活习俗,喜欢吃蒸馍和面条,这儿曾是古代一个重要的军事关口,有两条江在这里会合,是进入中原水路的咽喉部位,这些北方军队的后代就在这里固守着他们的传统习惯,到今天,只有这固执的饮食文化习惯让人能看见他们的身上历史的印记。
梧桐树下的探戈(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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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晚点了,陈一凡无聊地在镇上火车站卖小吃的摊位上徘徊,一个女人凑过来叫着陈一凡的名字。她的头发像是被铁丝卷成了一个个的小卷,生硬的在头上乱窜,有几个卷还往天上冲着。很大的眼睛里有一大片黄|色的眼翳,脸是那么臃的肿难看,手里拿着一顶铁路上的工作帽一摇一摇的,身上那件铁路制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很厚很厚的污迹在上面。是玛丽亚,陈一凡想起了,是哥哥的同学玛丽亚。她常常来找哥哥玩,她真是漂亮,漂亮得让男生们看见她身体下面就开始有潮流在涌动。又黑又长的头发,鼻子高高的,古希腊式的鼻子,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是琥珀色,当时就有人怀疑她人种的纯正。少年时候的玛丽亚就那样的丰满,她高高的仰着头在学校走过就听见后面的男生一片的嘘声。那年玛丽亚本来要参军的,部队来招兵的人看上她,要让她去当通信兵,因为玛丽亚的名字,她最后还是被部队刷掉了,招兵的人说这个名字充满了资产阶级的味道。那晚,月黑风高。玛丽亚来找哥哥,她在那儿哭着,哥哥脸色是那样难看,哥哥跳楼后马丽亚变了一个人,她脸上少了一种生气,皮肤也没有以前那样好了,有些蜡黄,然后有一天玛丽亚剪了头发,还改名为叫马文革,她报名去支边,也要去边疆割胶了,走的那天她来了陈一凡家,母亲看见她就开始流泪,马丽亚说不要哭,去割胶没有什么不好啊?谁就能肯定什么生活是最好的?马丽亚在哥哥的遗像前呆了很久,然后就走了。这一刻陈一看见马丽亚身上还穿着哥哥当年那件白色的衬衣和黄|色的军装,陈一凡企图从马丽亚的身上剥离出哥哥的影子,但是她看见了哥哥从马丽亚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哥哥举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对着陈一凡笑,那心脏是马丽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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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探戈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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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革的丈夫死了很久了,她一个人抚养女儿。她的家住在铁路边上的一座破旧的六层楼民房里,楼梯狭窄得只能一个人行走,两边堆满了破烂,马文革住在三楼,很小两间房子和一间很小的厨房,厕所每层楼公用。马文革的厅里放了一张沙发,晚上就是她的床,女儿就住在里间。马文革说她那年去边疆割胶,一去就是8年,后来大家都返城工作,丈夫的老家在这小镇上,他们就回到这里,她已经在这里当检票员22年了。马文革说起从前在边疆割胶的事情眼睛有了光芒,她说那8年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她每天6点钟就起床去割胶,他们每人分了800棵橡胶树,自己完成自己那片林子的管理和割胶,虽然每天都重复这样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