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四季的景色互相交织变幻,日月同辉,星河灿烂。
我与他住得甚近,连带的便蹭了些好处,睡的是青花雕木大床,裹的是轻妍暖裘。在这些年头里,我时时拉着青龙探讨修道,修为突然间有了长进。
这日与青莪探讨的正酣畅,忽而听闻一个消息,说是宫里传言小皇子自五岁起便被妖精迷了心智,偶尔在冷宫里头失踪,转眼又在另一行宫中出现。还有传言说小皇子被妖精吃掉了,妖精幻化成小皇子的样子在宫中吃人。皇帝老儿终是敌不过这般流言蜚语,着人将那小皇子带出宫去,对外说是小皇子突然暴病身亡。不知情的宫内人还唏嘘叹道,昨日还见那小皇子蹦蹦跳跳的,怎么今儿个说没就没了呢,准是妖怪变的。还有人绘声绘色的说,龙生龙凤生凤,妖精生的儿子还是妖精,那小皇子,不折不扣便是一只妖精,这哪里是暴病身亡,只不过暗地里被处置了云云。
青莪把听来的又复述我听的时候,我托着腮盯着道书一言不发。
青莪不屑地看着面前的情况,然后很理智地说:“小妖你再继续看,怕是要把道书烫出一个洞来。”
池底顿时安静下来。青莪见对着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一个龙翻身便要游开。却只听见他一声惨叫,“是谁!把这么大一只烧乳猪给丢下来,啊,这边还有一只烤全羊!”青莪的咆哮从池底直冲上去,“谁扔的谁扔的?我们这池塘可是御池,皇帝的池子谁敢乱丢东西进来!”
像是回答青莪的话般,岸上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
“供奉烧乳猪一只!”
“供奉烤全羊一只!”
……
只不过几年光景,我何曾自一只小妖变幻成了需要供奉的诸仙诸神?我心里狐疑,与青莪对看一眼,往不复平静的池面瞥了瞥,仿佛又看见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眸子十分深邃,譬如我初见他时的模样,我忽而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竟想亲口问问他,这么些年来过得好不好,可曾寻得那名唤小猫的人了?
流年之拜师
我埋着头,捻起手指好生回顾了一番。
媚娘被捉走之后的几年,我无时不刻在想念着她,一则是因着她怎么也算是我半个娘亲,在无名山上与我默默作陪了一段时光,待我不可谓是不尽心劳力的,甚至比之凌霄更好;二则是因着她始终是凌霄的娘亲。
我在无名山上默默无闻的修炼着,吸收天地精华而长,从未晓得父母亲情是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我颇有道缘,好不容易化了个人身,却先天不足,差点儿冻死在池塘边。媚娘把我自池底扒拉出来,便对我看得紧些,我辛苦熬了那么些时日,身体强壮些,便总是问媚娘,为何我的身子骨如此娇弱,还老爱咯血。每每如此,她便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生来气血不足,许是在她那远房表哥的池子里,受了天雷煞气所致,伤了修炼的根基云云。
也因着如此,我感慨且憧憬凌霄能够知晓自己的双亲是谁,并仍然健在。
他的那皇帝老爹的一道令颁下来,彼时还算是小儿的我便化了个圆脸小宫女的模样,身着藕荷色的宫装,端了些吃食盘腿坐在冷宫那处的一株槐树下,甚慈爱的看着他。
他乌黑的眸子里幽幽谧谧,里头剪着我的倒影,我在他眸子里看见自己,头上扎着两个髻,笑脸盈盈。我摊开手,将在无名山带来的糕点摊开在掌上,他战战兢兢打开外头的莲叶,拈了一小块马蹄糕放在口中,尝了一口,呜咽着唤了声,“妖妖。”
见着凌霄那副彷徨迷茫的模样,我忽而觉着九重天上那主持司命薄子的天君忒不仁义忒不厚道了,硬生生让他享了几年天伦,又硬生生的剥夺了,让媚娘母子俩骨肉相离。原着世间最杯具的不是从来没拥有过,而是原来有的,后来又没有了。这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