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打个哈气会好些;可是,天——不从人愿。
没片刻,倦意再度袭来……
娇娇翁主深吸口气,举起手,躲在广袖之后大大打了个哈气:“吖……”
皇帝的动作微顿,疑惑地望过来;
就见侄女陈娇跪坐在长条形的画案前,执笔在宽幅素帛上一笔一划地描摹——表情认真,坐姿雅正;莺黄纱地的曲裾下,玉白色的金缕裙铺展在锦席上,纹丝儿不乱。
‘大概,是朕……听错了。’
天子浅浅一笑,低头接着看臣子们的上疏。
“阿……吖……”
又来了!
很轻,
很轻,
摇摇啊渺渺……
上年纪的内官们肯定听不见;然而,皇帝陛下他正值盛年,目明且——耳聪。
憋憋嘴角,皇帝扔下手中的竹简,转身好整以暇地看姐姐的女儿。
“咕~~(╯﹏╰),”
手僵在唇边,阿娇眨眨眼,眨眨眼……
两只小手放回膝上,袖中交握在一起,馆陶翁主含蓄地垂眸,一派知礼守份;
只在某些个瞬间,才从长长密密的翘睫毛下飞速地往上瞥一眼,怯怯的:‘阿大……听到了,发现了?’
皇帝全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好笑:‘这孩子……’
“阿娇,来!”招招手,天子指指自己身边。
立刻有宫人捧过只圆垫,放到皇帝大书案的前方。娇娇翁主绕过垫子,径直走向长案之后,就在皇帝舅舅旁边坐下。
大汉天子端详端详侄女的小脸,缓缓地蹙起了眉头——面色,不如往日鲜润;水汪汪的凤眼,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带有隐隐的血丝。
于是皇帝陛下不解了,反思最近是不是给侄女布置了太多功课?
‘没有啊!帮着画画地图,每天超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不至于如此吧!’天子大舅父直接问了:“阿娇,汝倦容至此,因之何?”
阿娇扁扁嘴,往四下里望望,欲言又止。
大汉天子心知肚明,挥挥手,让宫人们退到两道帘之外——那个距离,看不清,更听不见。
等到眼前没人了,
娇娇翁主径直挽起舅舅的胳膊,小声儿嘀嘀咕咕叙述一番:“前日……天禄阁……残简……”
“天禄阁?天禄阁?”
刘启皇帝当下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呀!怪不得主官支支吾吾……’
‘抱残简回长信宫,半夜不睡觉整理?亏你想得出来?’
皇帝舅舅又好气又好笑,禁不住伸手指,在侄女的额角上重重地点:“阿娇呀,阿娇!”
“阿大,阿大,娇娇非……”
娇娇翁主话到嘴边,顿了顿,不知为什么又咽了回去;扁扁嘴坐在那里,委委屈屈,小模样可怜巴巴了。
“阿娇无忧,小事尔!”
皇帝见了,理所当然地认为侄女是因天禄阁令告状而不高兴,随便安慰几句,就叫女官们进来,扶翁主先去补个觉。
“阿大,如此……”
压低了声音,阿娇为难地点指点指画案——话说,她这里还有不少地图没临摹完呢!
做舅舅的当下予以否决:“阿娇,补眠为‘重’也。”
“阿大……”阿娇有些犹豫,总觉得还是‘先完成任务再休息’比较好。
本白色的麻袜落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几无声息——侍女们遵命而至。
见宫廷侍从到了跟前,馆陶翁主不方便再开口了。
冲天子陛下和馆陶翁主先后行完礼,宫娥们去扶少年贵女。
‘本来体质就弱。睡眠再不足;万一引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