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礼,以示谦逊。
可一旦行礼完毕,路姓少年还是归回原方向,用期待的专注的眼神默默等待……
‘哎呦!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文士皱紧了眉毛,吹胡子瞪眼。
娇娇翁主显示出迟疑。没有通名道姓的道理,明显不合规矩!可面对如此清澈温良的眼睛,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好象在民间这样做不算什么,’阿娇暗暗嘀咕:‘唉,现在不是在宫里……或者……或许……’
文士胡须抖抖,火冒三丈。
长剑剑鞘因互相撞击发出金属类的声响,仿佛冰棱敲击岩石——护卫们的手握住了剑柄。
青襟纱冠的少年却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表情平静却执拗异常地等候着,脚下——半寸都没挪动,
“咯!”阿娇笑了。
不顾文士不满的嘟哝,不顾武士们吃惊的目光,馆陶翁主上前半步,含笑回了一礼:“吾家长居都中,姓陈氏。”给个姓氏就不错啦,想知道芳名——那是痴心妄想。
少年眸子一亮,话音中透出浓浓的幸喜:“陈家……小娘子……”
事到如今,再说无益。文士郁闷地抹抹额角,带领武士无可奈何地暂退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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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徐徐地吹过,以久违的温柔拂过人们的衣襟和鬓发,恍若一位柔情万种的吴越美人,无意中就带来遥远南方湿润甜美的气息。
林林总总的店铺,忙忙碌碌的人流,五颜六色迎风飘扬的各类幌子……无不显现着大汉京都的商业繁荣。
路康不愧是在长安市集中混大的商户子弟,对东西两市的发展过程还有种种奇闻熟透熟透;一路向阿娇翁主介绍哪家铺子做生意实诚,哪家铺子掌柜伙计油滑,哪户店家的货物总是引领帝都潮流,哪家铺面背后有朝中的贵官,哪户又通着北边某个藩国王室的路子……
叙述中,路家少年还时不时穿插些市集中的笑话轶事,比如:赵家媳妇和吴记老板娘结了冤,某天后者纠结一众娘家邻里姐妹冲过来打群架,最后闹到官府都不得不出面弹压;张家竹器铺和对门王家竞争厉害了,就各自雇帮人往对方店的库房投活耗子……
‘读过书’到底不一样,路安民说起故事来言辞生动条理分明,即使夹杂些乡俗俚语,也是活泼有趣,绝不带一丝一毫鄙俗味道。
阿娇翁主在深宫中哪听过这些,给逗得‘咯咯’乐个不停。
从东街到西街,又绕回中轴线。
陈娇翁主不清楚身旁的路康是什么样的感受,但于她,这一切的一切实在算太新鲜的经历。有生以来,阿娇头一回和一个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亲戚的男孩子走得那么近,而且——还是个完全自主选择的朋友。
朋友哎!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能在馆陶翁主阿娇面前出现的人都是经过审慎控制和严格筛选的。窦表姐城阳王子这些人是亲戚,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没选择的余地。至于没亲属关系的,至少也是家里有田土有根基的勋爵子弟。
文士拉长了张老脸,也不知在想什么,只闷了头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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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划过天空的最高点,日头往西边偏斜了些。如果没出门,无论在宫里还是在馆陶长公主官邸,阿娇翁主该用些‘小食’作为两次正餐之间的补充。
实际并不是很饿,但习惯成自然,当路过某个卖烤肉的摊位时,馆陶翁主阿娇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陈小娘子?”路康也跟着减慢速度,问女孩是不是要尝尝新出笼的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