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百十招后,渐渐慢了下来。
如此看来,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
突然,鼻端似是闻到了一股淡淡,若有若无的甜香。莫离心中一凛,正暗叫不好,一阵晕旋中,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栽倒,顺着斜坡往下滑落。
她惊惶地想要扣住砖面,但此刻丹田中竟是空空荡荡,半点使不上力气。正大骇欲呼,手臂突然硌到一个硬物,连忙下意识地翻身牢牢抱住,这才阻止了下滑的趋势。
手中,赫然是那根从丘顶石梁垂下,由好几股布料绞成的粗绳。刚才险些害她绊跤的罪魁祸首,却在此刻救了她一命。
就在这时,耳边听见叮一声脆响,女子的那把小银刀滑过她身侧,混和着细小沙石一起,直直往下冲去。随即,一只素手越过她面前,牢牢捉住了绳子。莫离侧头,看见的是面巾下一双同样充满惊疑的眼睛。
两人都不曾下毒,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移开了目光,朝上望去。顺着她的视线,莫离这才看清,两人抱住的这根粗索上赫然还系着许多彩色小旗,虽然因为长年风吹日晒,曾经鲜艳的色彩已经泛出灰白,但上面的梵文墨迹仍然依稀可辨。
“这是西域常悬挂寺庙外墙的经幡。书写经文的小幡系在绳上,随风飘扬,有广散佛缘之意。不知君姑娘在延城时,可曾留意过?”
身侧突然响起的声音是那么温和清朗,却让莫离感觉全身的血液似陡然凝结成冰。她缓缓转头望向另一侧,涩声道:“大师……”
无花悠闲地负手站在一旁。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安详,姿态也还是那样潇洒,看了狼狈攀在粗绳上的两人一眼,微微笑道:“也幸好这覆钵丘上居然有一条经幡在,不然贫僧还真没把握,能把姑娘毫发无伤地送到船上。”
无花终究是行事谨慎之人,虽然莫离已中了迷药,他还是封住她几处大穴,才将她和那白衣女子带回地面上。
“把这药服下,一柱香的时间便可无碍。”将一颗药丸丢给那女子,他笑得仿佛和刚才的事没半点关系,“曲姑娘,让你受惊了,还请恕罪。”
那女子冷冷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接过解药一口吞下,便挣扎着盘膝坐起,闭目调息。
曲姑娘……她,就是小说中那个因为生得太过美丽,而被师父石观音毁去容貌的曲无容么?君莫离望着那块白色面巾,略感怔忡,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君姑娘为何叹息?”
听见无花的问话,莫离立刻回过神来,侧头望向他。大漠迷漫的风沙衬得他眉目愈显清朗脱俗,让人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些杀人下毒、□女色的行径联想在一起。但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他脸上温雅的笑容才更令人发指。
“我终究还是着了大师的道……”半晌,她终于开口说道。
无花微微一笑:“姑娘是觉得贫僧用迷药太卑鄙了么?”
“大师这个,也只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莫离望了望一旁被她药倒在沙地的雄鹰,苦笑了一声,“只是我没料到,原来大师竟然早已知道那密道的构造,昨夜落下那道铁栅,只是为了要将我引来此处。”
“延城中都是龟兹王的佣兵,我既然不能杀了姑娘,就只能等姑娘离开城外。”无花悠然看了她一眼,“其实以姑娘的聪明,早该想到的。不过当时姑娘乍听见原公子的消息,关心则乱,也是人之常情。”
“你──”莫离咬了咬嘴唇,强行截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开口,“大师乃方外之人,却对我等俗人的性情了若指掌,在下佩服。”
“如不入世,又如何出世?”无花淡淡笑了笑,“君姑娘也不必太难受。札木合家的那位小王爷对姑娘甚为体贴,之后没多久就到御膳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