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直到这一天,他早早地回来,抱着长枪,掩面吞声,独自饮泣不已。
不论两个女人怎样问,怎样劝,他的嘴里,只翻来覆去着两个字:
“忠王,忠王!”
注释:
1、天国衙署流行嵌字联,如指挥门联“指日高升不愁富贵,挥扇可渡大显神通”,司马“司廿五人威风无敌,马二三匹行走如飞”,干王“干戈底定,王道荡平”等等,这里的联句一望而知,是一个被封作“狗王”的王爵的王府所有;
2、规尺星斗,是当时对火炮瞄具的流行称呼;
3、曾妖头指攻城湘军主帅、浙江巡抚曾国荃;彭妖头指兵部右侍郎彭玉麟;杨妖头指陕甘总督杨岳斌即杨载福,两人都是湘军水师骁将;马妖头估计是鹃子知识浅薄讹听误信的。
………【第十六章】………
“忠王,忠王……”
于得海脸色蜡黄,双睛紧闭,豆大的汗珠不住从他额头,滚落到光秃秃的地板上。wWw.23uS.coM
鹃子摸着他滚烫的面颊,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黎姐捧着碗野草汤,小心地凑到他唇边,鹃子摇摇头:
“咱们吃这个都受不了,得海哥病成这样,怎么能行呢?唉!”
破城已经有些日子了,枪炮声却仍不时把她们从恍惚和不安中惊起,间或还会有一两个湘勇踹开破木门,探进半拉脑袋,向院里张望几眼,甚至干脆蹿进来溜达半圈,然后无一例外悻悻而去,有的还要恶狠狠朝地下猛啐一口:
“算老子背时,碰上这穷不拉几的破贼窝!”
街上已渐渐有些行人了罢?远处朝天宫的方向,偶尔传来官轿清道的锣声了。
“怎么办,怎么办,得海哥这样,我、我……”
鹃子趴在地窖明瓦天窗的窗口,茫然地望着明瓦外,那一片模糊朦胧的天地。黎姐无声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搂住她肩头。
鹃子握住她手背沉吟着,半晌,慢慢直起腰,伸手摘下耳朵上那两只小小的金耳环。
“这么些日子了,城里也该进来卖菜的了罢?在老家时候,村边不远就有官、就有妖兵的卡子,他们吃菜吃肉,可都是要跟菜贩子买的(1)。”
黎姐大惊,一只手紧拖住她衣袖,另一只手忙不迭去摘自己的耳环,口中呜呜,不知急着想说些什么。
“黎姐,小妹晓得你心思,”鹃子转过脸,温柔地望着黎姐:“可你是哑巴,小妹怎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放心罢,没事的。”
朝天宫棂星门外下马碑(2)边的旷地,原本是举子们选购时贴笔砚的集市,自癸好三年天兵进城,已荒凉了许久了。
如今这旷地上肃杀依旧,却已稀稀疏疏摆了些菜摊肉摊,聚拢了些缁铢零碎的生意主顾。
“唉,如今这主顾要么是军爷,要么是穷人,穷人没钱买,军爷拿了菜给不给钱都难讲,这金陵城里的买卖,做得硬是窝囊哟。”
谢老实蹲在自家菜摊后面,望着面前那几堆无人问津的萝卜白菜,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他是湖南人,这些年一直跟在吉字营(3)后面摆菜摊渡日,从吉安摆到安庆,从安庆摆到雨花台,一直摆进了这南京城,摆到这“文武官员军民人等在此下马”的石碑底下。
“还是收摊回去眯会儿子罢,今朝怕是开不得张了。”
他正这样想着,却见两个湘勇低头走近,在他菜摊子前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圆脸庞,矮小结实,另一个脸上黑黝黝的,腰腹臃肿,举手投足,显得颇有些蹒跚木讷。
“大叔,这个……这个把你。”
那臃肿湘勇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且是地道的湘音,谢老实抬头望去,见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