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要有关‘北京人’的材料,大概又要写什么了。”
“有人说您当年装箱之前,‘北京人’头盖骨有可能被美国人调了包,也就是说您装的是模型,而不是真品。您认为这种可能性存在吗?”我们又问了胡先生第二个问题。
胡老断然否认道:“不可能!‘北京人’头盖骨是我一个个亲手装的,当时我还叫了解剖科的吉延卿帮我把箱子从楼上抬下去,然后帮我一起装,而且,之前我已经装过一次了,怎么可能是假模型呢?!”
“那么‘珍珠港事件’之前,新生代研究室除了长谷部言人和高井冬二来过外,还有别的日本人来过吗?”
“有一个。”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很是惊喜,因为在我们的采访中和查到的所有文字记载里,还从来没有这条线索。
“这个日本人的日本名字我记不得了,只记得他的英文名叫Akabora。”胡老说,“他大约是1940年底或1941年初被日本的一个科研机构派来中国的,在解剖科B楼呆了6个星期。我当时是很警惕的,但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活动,他每天埋头看书,不怎么说话,也不多问什么问题,看样子挺老实本分的。但‘珍珠港事件’爆发后不久,有位朋友在‘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那儿看见过这个日本人,所以这位朋友劝我躲一躲,说万一被这个日本人认出来后,就麻烦了!”
“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是当年日本人设在北平的一个专门从事文化活动的机构,中国的不少珍宝,就是通过这个机构弄到日本去的。那么这个英文名叫Akabora的日本人,后来为什么会出没于“东方文化事业委员会”这种地方呢?此人有没有可能也是个文化特务?他当初之所以到新生代研究室呆了6个星期,会不会也是为了“北京人”?于是我们问胡老:“‘北京人’的失踪,有没有可能与这个日本人有关?”
“你们问的问题都很怪。我不知道。”满脑智慧而又经历过“文革”的胡老对此类问题总是持谨慎态度,从不作主观推测,更不轻易下结论。
但我们还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胡老,据您所知,当时存放‘北京人’的保险柜的钥匙,到底掌握在谁的手上?”
“保险柜没有钥匙,使用的是密码。”胡老纠正道,“协和医学院始终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装有‘北京人’的保险柜,也一直控制在美国人的手里。魏敦瑞离开中国前,一直由他自己掌握着保险柜的密码,没有一个中国人能打开保险柜。1941年4月,魏敦瑞去美国后,保险柜的密码便掌握在了他的秘书息式白的手上。不过,魏敦瑞走时对息式白有交待,只要我需要打开保险柜,就得打开,因为我要给魏敦瑞赶做‘北京人’的模型,每天都要从保险柜里取出‘北京人’头盖骨。所以,每天上班时,息式白给我打开保险柜,下班前,我再把头盖骨放回去,然后锁好保险柜。”
由此看来,问题不可能出在胡承志装箱之前,而肯定出在胡承志将“北京人”交到美国人博文手上之后。那么,“北京人”到了博文手上后,他和胡顿院长到底是将“北京人”首先送到了美国公使馆,还是直接交给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半个多世纪来(准确地说是57年来)一直是个未知数。中方所有当事者和西方部分人一致的说法是:博文将装有“北京人”的箱子首先送到了美国公使馆,而后再送陆战队。但是,持这种说法的人几乎都是“听说”———贾兰坡听胡承志说,胡承志听裴文中说,斐文中又听王锡炽说,王锡炽又听博文说……就是缺少一个能支撑这种说法的根据。而我们又听说,胡老手中的那张图好像与日本宪兵队搜索“北京人”有关,所以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想,若能亲眼见到胡老手中的那张图,也许能从中破解和领悟到一点什么。于是我们再一次试探性地向胡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