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福伦!” 君年这一天都坐立不安,这会儿终是掷了手中的朱笔,不知第几次一脸暴躁地喊人。
“奴才在!”苏福伦踏着碎步一步一颤地跑进来,心里叫苦不迭。
“什么时辰了?”君年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
“回陛下,戌时了。”
“他人呢?”
“这…”
“他是怎么答应朕的,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君年一掌拍向桌子,震得整个宫室都要抖上一抖。
苏福伦一张脸皱成苦瓜,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位几乎每个时辰都要这么问一遍,他搜肠刮肚能找的理由都找了,国师大人可能有事绊住了;国师大人应该在路上了;国师大人也许一只脚已经迈进宫了…。
整整一天,全靠哄着。
可望眼欲穿,人家就是不来。派人去催吧,还偏不知道他住什么地方。大昭的国师一向神出鬼没,行事诡异。
苏福伦欲哭无泪,死死看着手中的佛尘,脑子飞快帝转着。突然,他眼珠子一转,似想到什么,大着胆子道:“陛下,先歇息会,要不…用些点心吧。”
“点心?”君年阴沉地看着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看朕吃的下吗?
苏福伦低眉顺眼,语速飞快:“陛下,这些面果子是从瀛洲上供的,名为花琢。据说酥甜软糯,凉舌渗齿,形状也好看得紧,在外头可是难买得很。”
这话这分明是左右而言他,实数不敬,若是被旁人听见,定会为苏福伦捏把汗。
但见君年却是神色稍霁,沉吟片刻道:“拿上来给朕瞧瞧。”
苏福伦面上一喜,连忙招手唤宫人端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搁至他面前:“陛下,您看。”
君年抬眸看去,眼里一个怔忡。几玫花朵形状的面团子挤在一起,粉粉嫩嫩,玉雪可爱。肥嘟嘟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都捏得栩栩如生。远远看去,就像真的一样。
君年琥珀色的眼里浮现几丝柔意。若是某个人在这里,定是已迫不及待地捻进嘴里咽下肚了。
苏福伦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稍安,这才将话说完整了:“陛下,不如这些面果子送给将…那位大人,她爱吃甜食,定十分欢喜。今儿国师大人来,奴才斗胆建议让他带点儿回去,您看如何?”
“嗯,不错。”君年拈起一个放在手心里左右看看,终于笑了,对着苏福伦道:“算你机灵。”
“谢陛下夸赞。”苏福伦咧了嘴角,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得了,装模作样。起来吧,外面候着去。”
“是。”苏福伦如蒙大赦地推出殿去。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慢慢阖上。
“公公!”守在殿门外的小太监见他出来,忙凑上去问:“陛下心情如何了?”
“嘘。”苏福伦赶紧示意他小声,回头见殿门合起严实了,才长叹了一口气:“暂时安抚好了。”说罢,他满面愁容地望着宫门的方向,寒风迎面刮来,吹得他只想流泪:国师大人,您倒是快来啊!
——
白水荡在这夜依旧清冷。寥寥灯盏被点亮,幽幽烛光更衬得夜凉如水。
花荼兮不知怎的,这整整一日都少言寡语,焦躁难安。好不容熬到了入夜时分,她怎么也呆不住了,绷着一张脸推门出去。
羡鱼尾巴一样的跟在她后面,一脸担心地问她去做什么。花荼兮一反常态地冷冷回了散心二字,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还不许有人跟着,说要一个人静静。
羡鱼被她简单粗暴打发了,有些委屈,但见花荼兮一路走得磕磕绊绊恍恍惚惚跟丢了魂似的,又放心不下。花荼兮一向好说话,平时不管喝药养伤吃饭睡觉都配合得很,如今这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