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眼睛?” 君年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惊惶。
莫冉折抖抖衣袍,似是极为嫌弃他的靠近:“她身上大多都是皮肉伤,伤筋动骨的地方好好养一阵子也能痊愈,就是一双眼睛,被毒素侵蚀坏了,目不能视。”
“目不能视?”君年顿时面如人色,如遭雷击。
这段日子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日日为着她的伤情忧心忡忡,祈求上天垂怜能平安无事,虽是不曾断手断脚已该万幸,但千算万算,没想到竟是废了一双眼睛!
这么一个骄傲的人,短短几日历经天翻地覆,居然连自己生活都将成为困难!
君年呼吸有些哽滞:“治得好吗?”
“难。”莫冉折并不隐瞒,目光坦荡。
君年沉默良久,绷着张脸走到他跟前,语气前所有未的严肃:“莫易。”
莫冉折目光一凛,眉头微蹙,沉静的双眸终于泛起了些许波澜。
君年见他如此,脸色变得稍稍缓和了些,带着些委屈道:“我好像很久没这么叫你了。”
莫冉折不言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相识已久,各中情分早已不止君君臣臣,君年只有以一个君王的身份来命令自己的臣子时,才会这般唤他。不是莫冉折,而是莫易,这个只属于大昭国师的名字。
当然,每当君年这般语气晦涩地喊出这个名字,一准没什么好事。上次这么叫他,便是不管不顾地下令要把花荼兮从军队里捞出来。
莫冉折头开始隐隐作痛,果不其然听他开始深沉感慨:“算一算,你我二人相识也有这么些年了,我早不把你当外人了,若是没有你的相助,我怕是走不到这一步。”
君年刻意没有用“朕”来称呼自己,可见其诚意。
“如今大局已定,当年的血海深仇也已报,我知你不愿再困于朝堂,被俗世缠身。好哥哥,这次就当再帮我个忙,之后要去要留随你,我绝不会再拿身份压你。”
莫冉折面对君年的打量,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当真:“陛下言重了,为您分忧解难是臣的义务,您请吩咐就是。”
“好。”君年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朕要你以尊父之名发誓,一定治好阿荼的眼睛。”
莫冉折对上他的视线,眼光清冷,神色寡淡。他不言不语地站着,背脊挺直,如同月下松一般孤高清傲,风华无二。半响,他唇角一弯,竟是轻轻笑了,如云破月出,烟霞四起。
他道:“臣看陛下是急糊涂了,不然如何说出这般不上道的话。”
君年嘴角一抽,暗自磨牙,瞧瞧这态度!
“先父逝去多年,这事就不劳他老人家见证了。你欠花老将军一条命,我又何尝不是?这件事毋需你担心,即便用我的一双眼去换她的,也定将人治好了完完整整还给你。”
君年听他这么说,一直哽滞在胸口的郁气终于顺了些,满腹的焦躁终于缓了缓。他一咧嘴,再也没了前些日子笑容可怖的样子:“说那么磕馋人作甚,朕这不是太担心了么?”
莫冉折瞥他一眼:“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这么执着?如今也不会如此狠心。”
君年连连叹气:“当初都是我想的不周到,走了现在这种局面。我与阿荼从小一块长大,却未能庇护好她。眼下四方未平,与一向交好的南阳国又生了嫌隙,西楚又一直是个毒瘤,大昭前途未卜,我这做哥哥的,若再继续让妹妹武刀弄枪,去过血雨腥风、居无定所的日子,岂不如酒囊饭袋般无用?还如何再有脸面去祭拜花老将军?”
“臣知晓陛下心情,只是这次终究仓促了些。于内朝堂各方势力才刚稳定,于外南阳国虎视眈眈,免不了一场战事。花荼兮将龙鳞军□□的很好,此时将人换下,龙鳞军中定将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