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屠兮被他逗乐了,摇着头笑道:“瞧你这脾气,也不知跟谁学的。”
陆逊时嘻嘻一笑:“还不是跟您学得吗?”
“我看你是皮痒了。”屠兮甩甩手中的笔,黑漆漆的墨点一股脑全向他洒去。
陆逊时连忙跳脚躲开,哭丧着声音求饶。两人嬉闹一番,屠兮心情似是转好了些,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陆逊时面上笑着,可心下却是酸涩得很。将军数日前修书回朝讨要粮草,可到现在都没个回音。军中的氛围一天比一天差,人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哪日就断了。
“将军,”陆逊时犹豫着开了口,他本不愿给屠兮添堵,可着实心焦的很。“朝廷还没有消息吗?粮草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屠兮垂头看着摊在面前的卷宗,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快了吧。”
若是陆逊时能看见他的神情,便会发现他的眼光已随恍惚的烛火飘散,心思早就不在此处了。
送来?送不来的。
等的就是弹尽粮绝的日子。正所谓穷途末路现原型,军队里的那些细作,是不会放过这个能闹事的机会的。这些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格,平时若想要一网打尽,还真是有些费劲。他倒要看看,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到底能闹到什么程度,最好是能够群起而上,方便他一网打尽。
屠兮袖中笼着一张地图,这是临行前君年给他的,再三叮嘱他定要往那儿去,该布置的他都布置妥当了,他只管带人进去,会有援兵在那里接头。
十里不归林,入者无归期。
屠兮本是有些犹豫,却看中了一点。那地方虽地形诡谲,却是离皇城最近的小道,只要能从不归林中出来,十里路,只十里路便能到了。
他们兄妹两已经三年没有在一起过年了,若这次顺利的话,定能过个好年。
念起君年,屠兮弯了弯眉眼,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陆逊时瞧着他突然心跳了跳,垂下头不敢再看。他揉了揉胸口忙,心道将军不愧被称为“玉面笑虎”,这笑的,平白无故都能笑得人心跳漏了两拍。
“陆逊时,你怎么还杵这儿,赶紧回去,该吃吃该睡睡。”屠兮回神,见他还没走,挥手赶人。
“啊…哦…”陆逊时踌躇着,也许是一冷一热,让他头晕沉沉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心里有些不安,不想就这么被打发回去。
他正想随便扯几句,突觉得脖子里有冷风灌入,背后冷飕飕的。陆逊时惊了惊,却听屠兮带着笑意唤到:“季统领。”
陆逊时顺着屠兮的眼光转身望向帐门口,只见来人夹杂着风雪,没有穿铠甲,只是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愈发衬得他剑眉星目。
只是来人太过无声无息,吓了他一跳。
陆逊时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季统领。”
季了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抬手掸了掸身上的残雪朝着屠兮道:“我看你这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
“辛苦了。”屠兮嘴角自从季了进来便一直勾着,他朝一旁躬身立着的陆逊时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和季统领有些话要说。”
“是。”
“等下。”
陆逊时本就磨磨蹭蹭不想离开,闻言脚步一顿。
屠兮语气温和:“天冷,你把那几坛青梅酒全开了给各营各帐的兄弟们送去,好暖暖身子。你可看着点啊,别让他们喝多了,不然明儿起不来削你们!”
陆逊时缩缩脖子,嗫嗫地看着屠兮,似是想说什么。却在他的注视下最终一撩帘子大步垮了出去。屠兮见他去了,也不管旁便站着的季了,伸了伸懒腰,捶捶胳膊踢踢腿,毫无形象的坐回椅子里。
季了似是见惯了他这副懒散样,脸上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