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睡下，阮唐先沒說話。不像以前那樣，把這一天不在周錦城跟前的時候幹了什麼事、別人跟他說了什麼，都倒豆子一樣講給周錦城聽。
月上中天，周錦城平躺著，兩手擱在被子外頭，放在小腹處，以為能安生一晚，小傻子就囁喏著開了口：&ldo;哥哥……&rdo;
&ldo;說。&rdo;
&ldo;……你怎麼不叫我閉嘴了?&rdo;
&ldo;……&rdo;
周錦城道：&ldo;閉嘴。&rdo;
&ldo;只說一句。&rdo;阮唐趕緊問：&ldo;寫字好玩嗎?&rdo;
周錦城道：&ldo;不好玩。&rdo;
&ldo;好玩吧，不然、不然他怎麼總要寫字呢，明天還要來問哥哥。&rdo;
周錦城沒有答言。
阮唐像在自言自語，&ldo;他比我小，可以寫字。哥哥比我大，也寫字，是不是我也可以寫字呢?&rdo;
&ldo;可是寫字要紙，我沒有，筆也沒有……哥哥有，哥哥有好多紙，還有筆……&rdo;
&ldo;閉嘴，睡覺。&rdo;
第二天上午，周錦重又來書房寫字，讓周錦城幫他看哪裡不對。
原來地方有限的書案後添了張一樣的高度的小桌子，上頭筆墨紙硯都有，跟前站著阮唐，被周錦城手抓著手教握筆，教橫折撇捺。
第6章
周錦重來前，他娘囑咐過他，周錦城要趕考，功課忙，不許占用太多時間。
因而他只在書房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收了東西，恭恭敬敬地說：&ldo;多謝大哥，錦重回去再自己多加練習，改日再來請教大哥。&rdo;
周錦城態度很好，面上甚至帶著些笑，一樣客氣道：&ldo;好，路上慢些走。&rdo;
阮唐還在苦哈哈地照著周錦城寫在邊上的橫折撇捺描畫，猛不防被一把捏在後頸上拎起來：&ldo;別畫符了，送送二少爺。&rdo;
他趕緊點頭，把毛筆往周錦城手裡一塞，就轉身跟著周錦重往外走。
門剛關上，周錦重表情立刻沒有那麼嚴肅。
他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包來，展開裡頭全是各樣顏色的珠子。料子也不盡相同，有玻璃的，瑪瑙的，還有木頭的。
阮唐看著移不開眼睛，說：&ldo;真的好多。&rdo;
周錦重把自己的習字紙亂疊一起，塞進懷裡，道：&ldo;沒騙你吧。來，玩一會兒我再回。&rdo;
阮唐沒應聲，起身開了門，探了顆腦袋進去，問周錦城：&ldo;哥哥，我玩一會兒，好不好?&rdo;
周錦城伺候兩個小孩兒一早上，早不耐煩了，巴不得他別進來，&ldo;玩一天都行，別來了，我清靜清靜。&rdo;
阮唐聽了卻不說話，也不動了。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進屋關了門，挪到周錦城跟前，垂著頭不言不語的。
周錦城顧自看書不理他，等了會兒，阮唐又拿手去拽周錦城的袖子。
&ldo;找事兒?&rdo;
阮唐委屈地嘟嘴。
&ldo;出去玩兒。&rdo;
阮唐不管，拽周錦城袖子的力氣更大了些，還往周錦城跟前擠。一個坐一個站，貼的緊緊的。
&ldo;再鬧我打人了啊。&rdo;周錦城沒辦法。
&ldo;說錯了。&rdo;阮唐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