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少爺，這地方腌臢，您人好，若可憐那小叫花，小的替您去送碗剩飯就得了，您看……&rdo;
周錦城不答，只往前走。走近了看，雞棚外的確蜷縮著一人，很瘦很小的一個。搭在雞棚上頭的雨簾沒遮住他，雨再小，淋了一夜也該濕了。
周錦城在那具身體邊止住腳步，叫了聲&ldo;阮唐&rdo;，嗓音啞的厲害，又帶著難以置信。蜷縮著的小孩兒從擋著頭的胳膊里露出臉來，嘴角一下翹起老高，眼睛裡很亮，大聲喊他：&ldo;哥哥!&rdo;
阮唐的臉不是很髒，只鼻尖上染了片灰，臉蛋上糊了不知哪裡的一點血。全部收起向後紮成包子的頭髮里沾著兩根小樹枝，還有些灰。新做的衣裳上卻滾髒的厲害，完全濕著，都是泥點子。
周錦城只覺得荒唐，一時片刻分不清心裡頭的感覺是心疼還是憤怒。
阮唐就那麼側躺著蜷著沒動，看著他的表情很高興，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周錦城捏緊拳頭又鬆開好幾次，才俯身去拉他：&ldo;起來。&rdo;
阮唐被他扯著胳膊起身，不過動了一動，便咧嘴痛苦至極的&ldo;嘶&rdo;了一聲，抱著肚子又躺回了原地。
周錦城單膝跪地，用手扶著他後腦勺問：&ldo;哪兒傷著了?哪兒疼?&rdo;
阮唐捂著肚子，臉都因為那一下疼的白了，&ldo;肚子疼。&rdo;說完他還向周錦城解釋：&ldo;被人踢了幾腳，不是餓的疼。&rdo;
周錦城拿手去摸，阮唐捂著的是肋骨的位置。
他的眼不知為何突然間發起熱來，雨勢漸漸大了，浸濕了發，浸濕了眉，然後聚成水流從眼睫上淌下來。
周錦城冷著臉吼：&ldo;誰讓你跟出來的?!叫你在家裡待著，誰讓你跟出來?&rdo;
阮唐被嚇了一跳，翹著的嘴角慢慢收了，酒窩也平了，怯怯地看周錦城。
他的頭還枕在周錦城手上，安靜了一會兒，阮唐在周錦城手心裡蹭了蹭，囁喏著說：&ldo;我不進去，哥哥，我不進去，我在外面等你。&rdo;
周錦城想起來，那天晚上，他哄阮唐留在家裡，阮唐很容易就答應下來，對他說：&ldo;阮唐不闖禍，不進他們那大房子了，哥哥去吧。&rdo;
怎麼是這麼傻的一個傻子呢?
初見時，周錦城在突然的一眼中，覺得阮唐和周錦重有一點相像：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害怕，有些拘謹，是想靠近、又疏離的樣子。
可就那麼把這傻子留下後，不過兩日，便知這兩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像處。
錦重有禮，阮唐要跟他平起平坐。錦重膽小，阮唐……阮唐對著別人還怕生些，在他跟前卻是事事都要占上風的。錦重害羞，阮唐卻會不依不饒地送上臉蛋叫他&ldo;賞一下&rdo;。
……
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阮唐也並不是他的兄弟，他卻還是繼續好吃好喝、好穿好戴地照顧了這麼久。
裝好的車又重卸了下來，阮唐被周錦城抱著上樓，先在外頭的小榻上拖了衣裳，才被光溜溜地抱進裡屋。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等大夫來瞧。
周錦城靜靜坐在床邊，他不說話，手卻給阮唐拉到被窩裡握著，聽著一疊聲的叫：&ldo;哥哥，哥哥……哥哥……&rdo;
周錦城氣的眼角直跳，卻還是被他喊的沒有辦法，硬邦邦道：&ldo;閉嘴，再多話，還把你丟回雞棚。&rdo;
阮唐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