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除了帝尊的霸气,还有一股子冷冽的寒意,目光倏地扫向远处的水面,“朕现在是东楚的帝君,将来也会是统一天下的皇帝,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白初雪顿了一下,她突然明白,她的儿子再不是从前的黄口小儿,他长大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主张,他愈是长大,她就愈是捉摸不透,愈是管不动了,“璃儿,或许你真的长大了。”浅笑,抬手轻轻抚去东方璃耳边的一丝余发,眼里除了淡淡的亲和,竟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丝担忧。
也许儿子真的像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福是祸呢?有时觉得是不是自己老了,怕这怕那的。
离开荣章宫,东方璃的俊颜上染了一层沉黑,锦绣的龙袍划过青石地上的尘埃,落下的是一行浅浅的痕迹。
秦岭早已在御书房候着了,见着一脸沉色的帝君归来,他赶紧行了一礼,不敢多言。
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该多语的。
东方璃负着手,来回在御书房踱了不下二十回,沉寂的脸愈发的难看,由黑转青,又由青转白,终于龙靴一跺,停下,深邃的目光扫向秦岭,性感的唇瓣蠕动两下,才道:“秦岭,你说天子的话可否是一诺千金?”
“这个自然是。”秦岭的容颜依然是姣好温柔,看不到半丝的戾气,抬眸看向东方璃的时候,眼底里多了一丝错愕。一时间,他猜不到帝王的心思。
东方璃却突然呵呵一声冷笑,笑过之后脸上的苦涩又多了一分,“可记得当初朕说过的,有个女人朕连聘礼都下了,没想到最后还是空口白话。”
这个女人,不用猜了,定指的是欧阳家的十三小姐,跟在帝王身边多年,做为知已也好,臣下也好,很少见到皇上对一个女子有这么费心过。只可惜,到头来一场空,就是一块虎符改变了所有。
在帝王心中,始终是江山最重要。
“这是个意外而已,虽然皇上开了口说是封她为皇后,但是皇上娶后是大事,要门当户对,也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十三小姐虽说是镇南王的女儿,但性子刚烈,自立门户,就不再是镇南王府的人,所以跟她皇上的确是——”秦岭本想借话安慰一番东方璃的,没想到适得其反。
“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东方璃的长眉一皱,冷语袭来打断秦岭的话。
“这——”秦岭噤声,无言对上。他知道圣上对十三小姐是动了心的,若不然也不会微服上门,只是更叫人没想到的是,十三小姐却与辽王暗结婚缘。
这对皇上是个很大的打击,下旨赐婚除了试探,更多的是一时之气,也许他现在后悔了。
东方璃立在原地,忽然仰天狠狠吸了一口长气,再低首时俊颜沉寂,冷眸袭来无限冰意,“朕说过,那个女人要么娶之,要么杀之。”接着听到龙纹宽袖里传来拳指啪啪地响声。
秦岭的身体微微一颤,皇上的眼里分明就是浓浓的杀气,难道真的宁愿玉碎,不让瓦全?
“秦岭,去传召平阳王入宫见朕。”正当秦岭不知所措的时候,东方璃的冷声传来。
秦岭抬眸,却瞧帝王不知何时已坐到御案前,埋身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精美的面孔上再无多余的表情。
“是,皇上。”他亦不多问,应声退下。
待到颀长的身影远去,东方璃方才抬眸眺望,妖美的凤眸渐渐地眯起,目送熟悉的身影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里,终于,淡薄而又润湿的红唇倏地勾起,邪邪的笑犹如亘古的宫闱悠长。
“臣参见皇上。”不晓得过了多久,东方璃只知道左手边的折子渐渐移到右边,终于殿前响起了独孤城的声音。
昔日里无恶不作,声名狼藉的平阳王此时已是只斗败的公鸡,精神惨淡,双目无光单膝跪于殿前。就在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