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父亲严令,出堡之后,从不吐露过身分,是以江湖中但闻“地狱书生”之名,而不知其来历,无是,他想到了复仇之计。
由于这一决定,他不急于探查父母的下落了,他要先报血仇,隐瞒起自己的身世,深藏起自己的性格,设法接近仇人,然后伺机下手。
夜漏将尽,旅邸中,一间上房之内,灯光荧然,一个独臂少年书生,兀坐窗前,时而怒目切齿,时而垂首长叹,容颜十分枯槁。
他,正是新遭巨变的“地狱书生徐文”。
几天来,他不知饥渴,不眠不寐,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锥心沥血的回忆中,悲愤已折磨得他神采尽失,骨立形消。
人的精力具有权限的,心灵上的侵蚀,远胜肉体上的折磨。
徐文不如不觉中伏桌而眠,过度的疲乏,使他耳目失去了平时的灵警。一条高大的人影,幽灵似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出那人影身着锦袍,彩巾蒙面,顶上露出灰白的头发。
徐文呼吸沉重,熟睡方酣,丝毫也不觉察有人来到身后。
锦抱蒙面人手掌徐徐扬起,对正徐文的背心,似乎又犹豫什么,没有立即拍下。
整整半刻工夫,锦袍蒙面人的手掌扬起放下,不下十次之多。
徐文依然一无所觉。
最后,锦袍蒙面人似已下了决心,一掌拍落下去。
徐文连惨号之声都未曾发出,便栽了下去,口中鲜血泪泪而涌。他没有死,他睁开了眼,全身起了可怕的抽搐。
他的眼珠,几乎突出眶外,拚起残呼力气,颤栗地嘶唤道:“爹,您老人家……
为什么要取孩儿性命?”
锦饱蒙面人没有答腔,身躯却抖战了一下,但手掌却扬了起来……
徐文心头掠过“天台魔姬”所说的故事,倏然悟到这便是曾一度要毁自己的锦袍蒙面人,他,不会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衣着身形无一不肖……
他凄厉地吼叫道:“你是谁?”
对方仍不开口。
徐文挣命地滚转身躯,只要移近数尺,能接触到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便可立致对方于死命。
但,他的打算归于徒劳,身躯方一蠕动,对方的手掌已告拍下。
“哇!”
半声惨号,划破黎明前的宁静,徐文五官溢血,抽搐了一阵,不动了。
锦袍蒙面人俯身探了他的脉息心房,证明已断了气,像来时一样,悄然而逝。
半声惨号,业已惊动了邻近房客,纷纷开门探视,有人惊呼一声:“出了人命了!”
一时步履杂沓,人声如潮,齐涌上了这间上房。
店主气急败坏地喊嚷道:“人命关天,小二,赶快报官相验!”
然后作揖打能地请走了那些看热闹的旅客,把房门上了锁,众旅客怏怏散去,但仍三五成群,谈论不休,从外表看,徐文是一个落魄书生,同时只有一条手臂,死状又是七孔溢血,看来象是中毒暴毙。谋财、仇杀,似乎都不可能,死因成了一个谜。
不知过了多久,徐文复苏过来,发觉自己躺在房门地上,靠头的地方,一片斑驳的殷红,他猛地省起被锦袍蒙面人击倒的那一幕。
曙光透进窗棂,使灯光显得十分黯淡。
他翻身坐起,身上并没感觉什么太大的痛楚,这倒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了,他分明记得对方第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第二掌,虽然他立失知觉,但回忆刹那的情况,那是致命的一击。
对方有意要自己性命,当然不会手下留情,自己不曾服药,也未疗伤,竟然伤势不重,的确想不透其中道理。
莫非又是她?
他不期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