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歆呆呆看着元晟,她突然明白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明黄的服色意味着什么。是无上的权力,是可以随时都置人于死地的特权。
如歆回过神来,紧紧咬着下唇,口里都有了一股血腥气。她深深拜下,将额头触在冰凉的地面上,“臣妾言行有失,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元晟看着服软的如歆,心里也是一松,“退下吧。”
如歆缓缓起了身,等退出了屋门,周身没了一点力气。头晕目眩,看什么都觉得难受。素云忙上前扶着她,如歆伸手死死抓着素云,沉声道:“咱们回去。”
宫墙高耸暗沉,月亮朦朦胧胧挂在天边,黑如泼墨的天空仿若千年寒潭,将沈如歆一直撑着的意识消磨殆尽。
第二日,沈如歆到了乾元殿面圣,称自己德行有失,理应受到责罚,愿将六宫之权交予宁妃,自请禁足长春宫一年,月俸全罚。元晟到底念旧,没有罚月俸,只同意沈如歆交出六宫之权与禁足。皇后沉寂下去,每日在长春宫悉心教导元宏和念心,余者皆不关心。阖宫以宁妃为大,咸福宫顿时热闹非凡。
那日午后,祥妃自来找如歆下棋。她轻巧巧放下一个白子,“娘娘也是对自己忒狠了些,无论是犯了什么错,怎么可以将这六宫之权交出去。最近宁妃可是风光,连带着怡嫔也是小人得志,让人看了没得觉得厌烦。”
如歆浅浅笑了下,自己若不这样,只怕元晟就真的要废后了。以退为进,她与他之间,也没有了什么情分之说,此刻将手里的权力都交出去,又自请了责罚,这才可以让元晟不至于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太绝。不然只怕此刻自己就是冷宫之内的废后,如何还能看管元宏和念心,除了不能出宫,一应事情也都是遂意。
“本宫也有些累了,这样也好,本宫也可以好好歇歇。”
祥妃不再说什么,换了话题道:“皇上下了旨,晋欣常在为贵人了,这才入宫多长时间,这宫里也只有她最得帝心了。怡嫔恨得牙根痒痒,可到底也动不了人家。”
如歆放下一子,“各人有各人的福分,旁的说什么也没用。”
两人下完了棋,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祥妃这才告退。如歆唤来小五子,“刚才就看见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地探头,有什么事?”
小五子道:“韩大人来拜见娘娘,祥妃娘娘在这儿韩大人也不好进来,在偏房等了好大一会子了。”
如歆从素云手里接过茶杯,“让他进来吧。”
没多大会儿,韩则守进了来对如歆跪拜行礼。如歆让人给他看了座,支开伺候的人道:“今时并非往日,如今本宫尚在禁足,韩大人能不来就不要再来,免得惹人注目。”
韩则守垂首道:“下官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只是因为有急事,实在是要紧,因此才来叨扰娘娘。”
如歆问道:“何事这样着急?”
韩则守放低了声音,“前些日子,下官派出西夏的使节回了来,悄悄告诉下官说在西夏偶然看见一个贵族女子,长相同故去的先皇后无异。”
如歆一惊,抬眼看向韩则守,“此话当真?那人真的是李瑾萱?”
韩则守接着答道:“下官听了这话,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此又派了几个心腹过去暗查,刚刚赶回来告诉微臣,那女子正是先皇后无异。”
如歆轻声道:“当年那场大火,真的没有烧死她,只是她是怎么回到的西夏?”
韩则守道:“微臣让派去的心腹细查,这女子的身份为西夏一个王爷的遗孀,是两年前才有的,正是先皇后去世的那一年。不仅如此,心腹带着那女子的画像细细盘问了大周至西夏的往来驿站,终于查到,当年护着先皇后回西夏的,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身边的齐连齐将军。”
如歆震得早已说不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