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吃飯的時候,老闆都已經開始收拾整理,其他的桌位都關閉了。
走出去後,冷風直吹,電競園閉園已久,主路的燈都滅了,四處黑咕隆咚的。
聞蠻說:「陪我去趟商場。」
雪微說:「哦。」
他想了一下:「很遠嗎?」
「不遠,我開車帶你。」聞蠻說。
雪微說:「哦。」
他沒有什麼意見。下午睡過了午覺,也並不困,不急著睡覺。
「如果遠,就不去了嗎?」聞蠻慢騰騰走了幾步,忽而問道。
他微沉的聲音散在夜風裡,是寒夜中僅存的熱意。
雪微低著頭,嘴唇動了動,寂靜了一瞬。
聞蠻的聲音里沒有情緒,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等答案,又好像只是簡單地問一句。
聞蠻說:「想騎摩托車兜風嗎?」
他們在往車庫的方向走。
knife有一輛空運過來的小哈雷,鑰匙交給他保管的,他們兩個關係很好,借用應該都是不需要問的。
雪微又想了想,還是說:「哦。」
就是感覺會有點冷。
這個天氣出去兜風,兜的恐怕是西北風。
他沒有發表意見,聞蠻領著他去了地下車庫。他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但是太過顯眼,開出去會被人跟,聞蠻找到了刀神的哈雷摩托,頭盔只有一個,他扔給了雪微。
他以前也帶他騎過一次摩托車,很早以前。
雪微忘記了是什麼事情,當時他帶他跨越南城十多公里,應該是去一家餐館吃飯。他坐在他的前座,聞蠻在他背後開著車,雙手把他環住,說那樣穩。
最後吃的什麼他都忘了,只記得開了挺長時間,他屁股坐得很痛,但是沒跟他講。當時他在他懷裡,就是一動不動。
地下停車場燈光是白藍的,細小的灰塵旋轉升騰。
聞蠻在前面鼓搗了一會兒,跨上車座,對他說:「上來。」
他腿長,跨在那裡落拓又瀟灑。雪微爬上后座,剛坐好,就聽見前邊拉拉鏈的聲音,聞蠻把外套脫了下來,回頭遞給他:「穿上。」
雪微今天出來,已經穿得很厚了,再裹快要裹不上了。
聞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蓋著頭,你吹風要頭疼。」
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菸灰色毛衣。
雪微說:「你冷。」
「我冷?」聞蠻轉向前面,發動機器,笑聲聽起來有幾分愉快,「你摸摸。」
雪微不摸。
他看見聞蠻確實不冷,走了這段路,後頸上帶著一小層薄汗。他身體很好,健康,和他這個小病秧子是兩個極端。
他坐在后座,本來抓著座椅。可是一邊扯著外套蓋住頭,又一邊抓著座椅,難度實在有點大,他於是很小心地抓著聞蠻的毛衣邊邊。
他以為冬天穿得厚,聞蠻沒感覺。
他在後邊窸窸窣窣的小動作,牽扯著衣角,像小動物。
聞蠻開了一會兒就到了,他帶他去的商場不遠,出電競園往東兩千米有一處大型商場,24小時營業的。
這個陰間時間沒什麼人了,雪微跟著聞蠻下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聞蠻把外套拿回來,腳步不停:「隊內採購。過來,有喜歡的也可以說。」
他去的是服裝區,好幾個名牌店,價格貴得嚇人,一件羽絨服也是大幾萬,鞋也沒有低於五千的。
店員問:「先生自己買嗎?多大碼數?」
聞蠻打量了一下雪微,思索了一下,報了個碼數:「給他買的。」
他報的是準的,雪微又覺得耳朵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