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唤别人畜生么?”原随云冷冷截断了他的话头,搁下茶杯,轻描淡写地抬袖在桌上拂过,似在掸灰一般。
便听一阵细微的碎裂之声响起,当他收回袍袖的时候,不光是那胖子,就连掌柜和十多个大汉脸上,也都齐齐变了颜色。
但见桌上那锭金元宝已经变戏法一般,被整个嵌进了厚实的桌面,边角不露,仿佛本就是桌子的一部分。
竟用至柔的衣料压金碎木……这份功力和巧劲,当世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胖子肥厚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突然站起身来,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一股劲风蓦然从背后袭至。胖子虽然看似臃肿无比,身手倒是极灵活,慌忙一闪避过。在他身边,一条长板凳顿时四分五裂,哗啦啦碎成了一堆木片。
“兄台待要如何?”他惊魂未定地转身,粗声喝道。
“哦,这会儿我倒成兄台了么?”原随云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似笑非笑,“饭可以多吃,话却是不能多说的……我今天很想给阁下一个明白。”
他竟是不打算轻易放过那胖子,言语中的挑衅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胖子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汗珠,突然呼呼喘起气来,声音越来越响,变成拉风箱一般。他猛然纵身一跃,庞大的身躯像个皮球似高高蹦起,满屋旋转起来。
胖子的轻功果然非凡,踩着四壁狂奔亦不落足音。随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屋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到最后,就见四壁人影渐渐结成一个环,声声呼啸尖锐,宛若二月朔风肆袭。
屋中众人早已看得眼睛发直,就连那掌柜也握紧了旱烟杆,唯有原随云脸上还是一派安详从容,静静地低头品茗。
蓦然,从那四壁人影中迸射出数十道白光,从不同角度朝原随云身上疾射。风声骤歇,胖子足尖在屋子正中的梁柱上点了一点,整个人如千斤坠石般朝着他当头压下。
原随云终于动了。
长袖翩然挥出,看似随意而为,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在瞬间展开袖影漫天。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些白光已然吞没不见,胖子惨叫一声,下坠的肥大身躯忽又被弹开,重重砸上了背后那根粗梁柱。
这屋子虽然其貌不扬,但确实铜墙铁壁,四角和屋中央的梁柱都是生铁打成。刚才那胖子满屋飞转,看似毫无重量,这一下却是砸得结结实实,撼得梁柱一阵嗡鸣,仿佛撞钟一般。
“砰”一声巨响,胖子几百斤的身躯摔落地上,顿时整个屋子震动了好几下,桌移碟翻。随即,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房子建造不易,公子就非得在此刻拆了它么?”
伴着语声,一个白衣人影仿佛凭空出现,从屋子中央那根梁柱后转出。
此刻款款展露在众人视线中的无瑕姿容,或许,就只有一个词足以形容──
独揽风华。
一室寂静,只听见众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随后,原随云长身立起,深深为揖:“原氏随云拜见夫人。延误约期本已不该,适才更是唐突,还望恕罪。”
“原公子目不能视,又怎知道我是谁?”
原随云笑了笑:“素闻夫人姿容绝代,此刻除了夫人的风貌,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一屋子的人呼吸如此急促。”
石观音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终于展颜道:“百闻不如一见,公子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倒也不枉妾身这两日来望穿秋水,翘首以待。”
她的嗓音沙甜,听来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和挑逗。原随云却似对那弦外之音毫无所觉,温雅再揖道:“在下一时失查,带入沙漠的向导竟不认路,耽误行程,劳夫人久等了。”
“哦?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这人连累在下对夫人失约,自是罪该万死,已被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