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懂艺术的人,思维理性,行事条理分明。他也自己看过几次画展,但那些艺术家的想象力不是他能轻易参透的。所以比起画展,他更倾向于音乐会带来的直观感受。至少好不好听他自己可以做决定,而那些抽象的画好不好看,他确实不好说。但是苏葵的画不一样,她的画,带给他的冲击,直观又强烈。不用他花心思揣摩,就能知道那些画所要传达的信息。他对所有的画家都无感,但这位例外。文森特·梵高,他永远都不能理解的人,疯狂到物我两忘。但好在他的画,他还能知道画的是什么。之所以关注他,是在认识苏葵之后,因为他画过向日葵。好吧,他承认他是个俗人。但是苏葵不一样,他知道她最喜欢的画家就是他,她会欣赏他的任何一幅画,甚至迷恋到忘我。她在他每一幅作品前都要停留好久,摘下墨镜,细细欣赏,慢慢品味。他不知道在她眼里,这些画是什么个样子。他难以想象这些画要是成了黑白灰,还能有什么可欣赏的。他突然觉得,也许带她来这次画展,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忍不住看了下她的表情,依旧投入,痴迷。他稍微放心。
你在看画,我在看你。
她最喜欢的画家,他的画让她爱到难以自拔。他孤独一生,对艺术执着又疯狂,他用全部身心,拥抱天地,着意于真实情感的再现。他唯一深爱的东西就是色彩,他随心所欲的用色彩表现自我。色彩,那是她永远无从知晓却又最向往的世界。她不能明白这些黑白灰的作品,真正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可是似乎闭上眼睛,稍作想象,就有一点朦胧的印象,但是睁开眼,就抓不住那种感觉。如果,能永远活在想象中该有多好。如果,她能看得见色彩该有多好,这样,她也有资格成为梵高这样的人,她也有资格为色彩疯狂。感觉到身边的人握紧了她的手,有一种安抚的力量,安抚她的不安,压制她的自怨自艾。他说过,她也应该有梦想。原本“梦想”只是一个苍凉无力的词,可是现在她似乎觉得,她也可以拥有。他们只是认识一阵子,他却像了解了她一辈子。他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了解她所有的心思。该怎么谢谢他的善解人意?
只能奉献我的一生,来回报你的一往情深。
两人从展厅中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连城年的耐心让苏葵很感动,知道她看画时几乎就是忘我,他也不打扰,只是在旁边静静陪伴。在这个快餐速食的年代,更新换代的科技,忙碌的工作,消耗了太多人的耐心。而连城年这样的职业军人,怕是早已练就雷厉风行的性格,只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愿意这么陪她。
“去吃饭吧。”上了车后,他说。
“好。”她回答。
也没问她要吃什么,他就发动了车子。他这样的人,习惯掌控,习惯命令,习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而她这样的人,温顺,乖巧,或者说是无欲无求。所以大部分的时候,他的询问,都得不到什么建设性的回答,最多就是“随便”“可以”“好”,几次下来,询问成了形式,他早已替她做了决定。但因为他对她的了解,所以他的大部分决定,都比她想象中更合心意,甚至有些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那么适合。
车子在一家川菜馆停下,两人下车。
“这家川菜做的不错。”连城年这么说着,就领着她往里走。刚到大厅,就被人栏住了。
来人先是把目光集中在连城年身上,略带挑衅,然后注意到了他牵着的苏葵。
“哟,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咱们连营长啊。”李牧林口气尖酸。
连城年没打算理他,拉着苏葵绕过他,直接往里走。
“连营长还是这么清高,怎么说咱们也是同事,是不是连招呼都不配跟你打了?”李牧林在他们身后继续说。连城年依旧没停,拉着苏葵上了楼。
“真是换了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