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让聪哥儿去顶他?”
聪哥儿是他们最小的孙子,今年才五岁,生得玉雪可爱,性子聪明伶俐,是一家人的开心果。
妇人低下头,掩住脸上愧疚。穷人家日子不易过,罢,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家。
昨晚卫嫤睡得非常好,比其它任何时候都好。
究其原因,是因为晏衡的心情比往日要好。一直在衙门处理周家军之事,呆到晚膳他才回来,然后用膳前他去了后院暗室一趟,回来时身上那股常年笼罩的抑郁减轻不少。
一整个晚上,就着院里的月光,他陪着她比划拳。甚至到了兴头上,他用**的拳技拟化螳螂猴子等动物,五指捏起来在她跟前甩啊甩,逗得她一直在笑。
一直到临睡前,她捂在被子里,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伴着身边的温热睡去,她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格外好,连去晏家村都没能破坏这份好心情。
“晏家怎么样?”
马车里,卫嫤跟晏衡面对面坐着,小方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楚河汉界两边刀光剑影,目前晏衡领先一个卒。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拿起炮车随便一放,卫嫤笃定道:“你在心烦。”
晏衡惊讶间,棋子落错了地方,这下卫嫤更加笃定:“为什么?”
晏衡低头,看着棋盘神色晦暗不明,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何处。
“阿嫤,前天晏百户上门,肯定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
晏衡点头,慢慢给她分析着:“晏百户不是习惯纡尊降贵的人。一年前跟伯安兄买下这处宅子,每逢休沐我便接阿昀一道过去住。他跟周氏都知道这处地方,生气归生气,却从未来过一次。”
卫嫤则想起了他很多反常的地方:“所以前天晚上,我说先晾一晾杀杀他们气焰时,你有些犹豫,是因为想到了这个?”
晏衡没否认,看她稍有些愧疚,他又解释道:“后来我又想着,以他们两人的性子,即便我问出来也不可能让他们改了主意。既然结果相同,那晾着他们也好。”
他说得也有道理。
马车转个弯,一阵风吹来掀开车帘子,露出外面的一片金黄的秸秆,还有秸秆深处的小村庄。
“晏家村到了?”
“就是这。”
卫嫤白嫩的手一挥,一盘象棋全部被打乱。
“阿衡心里有事,下了一路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就算和局。”
看着棋盘上散落的棋子,晏衡无端想起今日的局势。酒泉郡不止一个周家,如今她如阿嫤那只手般,强力地动摇根深蒂固的周家,重新洗牌这边局势。
一切从零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他终究不想给别人做嫁衣。
“到了。”
卫嫤从座位底下抽出鞋,正想往自己脚下套。方才上了马车后她跟抽了骨头似得,蜷腿斜倚在马车上。
“换这双。”
晏衡从他那边的座位底下掏出双靴子,与他现在脚上穿那双差不多,只不过颜色变成了鲜亮的红色,倒是与她今日身上红绣花的衣裳相搭。
“村里土路,不比城里砖石铺的路好走。”
卫嫤伸手想接过来,他大掌却避开她的手,躬身半跪在她跟前。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地把她脚塞进靴子里。
坐在比他高一头的位置,卫嫤能清晰地看到他长睫毛下双眸中的认真。似乎此刻全世界最重要的事,就是帮她穿好靴子。
在她发愣的时候,晏衡已经讨好两只靴子,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然后朝她伸过来一只手。
就着他的手跳下去,脚落到实地上,卫嫤轻轻走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