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个听见了,要不然不定怎样呢!你兄弟实在不是个东西,他那点钱儿偏说的谁都惦记!”
“说的也是。”陈铁贵穿好了衣裤下了炕,就要往外走,“是该找二兄弟说说了,别成日里生些事来惹人不痛快,最近地里的活计他也不上心。”
“哎——!先别急着去!”王氏汲着鞋子下地拦住丈夫,“铁富要问起咱们咋知道丢钱儿的事你咋说?”
“就说你去西北边儿茅房顺道听见了些也不碍的。”
王氏捶打丈夫一下,“不行不行,你糊涂了?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了么!”
陈铁贵板起脸,“原也怪你,就不该多事去听那墙根子话儿!”
王氏振振有词,“听都听了,我可不管你那些大道理,再说,我听墙根儿碍着谁啦?又没给人使坏?光和我吼有啥用?”
陈铁贵左右为难,“那你说咋办?”
宝珠忍不住在她娘怀里抿了抿小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长里短儿?看来家中人口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若是和睦倒还好,若是不睦,见天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她娘王氏最终还是劝服她爹暂且忍下,若是铁富自己提起,再与他说说也不迟。闹了这一会子,王氏只觉得头疼,挣扎着到各屋叫醒了人,草草吃了两口便抱着宝珠又带着润生回了房。
王氏槛了门,柔声问,“润生,这些天在家乖不乖,听娘的话没有?”
润生抿着小嘴点点头,“听话了,每天都陪着妹妹。”
王氏继续诱问,“这么听话呀,哪都没去?没到院子里瞎玩儿?”
润生不明所以,还是一五一十说着:“哪儿都没去,就在东厢陪妹妹。”
陈铁贵吃过饭刚进小堂屋门便听见了母子俩的对话,进屋打发了润生,才小声宽慰妻子,“润生是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的,铁富若提了,我总有办法叫他没话说。”
王氏与陈铁贵整日里如临大敌,就等着铁富两口子主动提这事儿,晌午众人纷纷从地里回来,张红玉倒与平日里没啥两样,不仅态度无异,且对丢钱的事儿也只字不提半句,直到傍晚,王氏有些按捺不住了,抽空便叫陈铁贵回房琢磨这事。
宝珠见两口子分明没有做下亏心事,却像做贼一般逮着空便眉来眼去的聚在一起商量,两口子小心应对的模样,宝珠除了感觉爹娘小题大作外,心中又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爹娘既纯朴又可爱,生在这样的家里,谁又能说不是她的福气?
“娃他娘,我估摸着今晨铁富两口子也就那么一说,到底还是信得过咱的为人,恐怕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了?”
“嗯……过去了,兴许日后再不提了。”
“可我这心头咋就那么不踏实呢?”
“嗨!你就爱瞎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难道还巴望着人家怀疑到你头上不成?不提就是好事!”
宝珠一边听着爹娘的对话,一边暗自想着,“好在没有生出更多风波来,兴许二叔丢的钱儿后来自己又寻到了呢。”
总而言之,说娘偷钱她是绝对不信的,润生就更没有可能了,每日家里人下了地,润生便陪着她在炕上玩儿,连西边房门都没出过一步。
隔天王氏心情好,将许久不带的银镯子从箱子底儿取出戴上,两口子觉着铁富两口子丢了钱,两口子虽爱瞎猜,终究信得过哥嫂的为人,心中也宽慰不少,做哥嫂的也不能太过计较,所以商量着到镇上买些东西回来,正好润泽润生俩小子也好久没吃过点心了。
宝珠满月时她姥姥给偷着留下了些钱儿,加上夫妻俩平日里俭省,王氏便取了二十文出来,晌午饭后便跟着铁富一起上了乡里,先去点心铺子里买些小点心,又沿路买了些小零嘴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