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屋里念书,玲珑也回房,说是去准备些给姥姥姥爷和舅舅妗子们的礼,王氏笑着让她准备个几尺布的给几个弟弟妹妹就成,旁的不必去铺张,她姥姥家人原也不讲究那个。
她回屋不大会儿,便从箱子里收拾出七八卷子布,唤来王氏一块合计着挑几样好看些的去送礼。
王氏一瞧,布料不是极为厚实的纯棉花布便是缎子布,当中还有一卷子上好的绸,瞧那阵仗,比年礼还厚,忙去摇头劝她不用带这么贵重的礼。
她却笑着摇头,“该出的礼节自然得出,媳妇宁可自个吃穿简朴些,也不愿在这上头俭省。”瞧一眼王氏,柔声道:“娘的家人,自然不是外人,礼厚些也是应该的。”
王氏本还想劝她些过日子的道理,见她说的那样执意,便也暂时打消了念头,儿媳妇出手大方,又宁可自个吃穿简朴,心里说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只得宽慰自个,总比那扣扣缩缩的儿媳强。
陪着她一块挑了三样儿王氏便不肯再去挑,说是这样的礼,已经算极厚的,这三卷布料一并带去,她姥姥屋今年一人做一身新衣还有余哩
玲珑捂着嘴儿呵呵笑,一瞅王氏,“娘这身粗布衣裳也该换换,待过几日也去给娘做几身,换了新衣裳,整个人也精神许多。”
王氏端起茶碗喝几口,伸出手背抹抹嘴,笑着摇头叹,“我娃是在县里长的,娘这一身当然瞅着不大习惯。可这些年下来,爹娘若不俭省着来,润泽读书的纸墨钱儿又从哪出?”
玲珑笑一下,又进厢房去取了几大盒点心,王氏一瞅那包装便知是县里点心铺子买的好东西,少不得又一阵劝说,玲珑只说是头一回见的长辈礼,少不得。
王氏便也没去坚持,只说将来再去时,万万不搞这样大的排场。又笑着去院子里牵骡子,这头骡子还是玲珑屋陪嫁来的陈家的,赶路比牛车不知快上多少,她利落地架好车,套上绳索,又进屋去搬布匹,收整妥当了,见玲珑仍坐在梳妆台上描眉,笑着在心里叹一声,忒讲究,她宝珠娃儿从来不涂涂抹抹的,还不是一样俊?
到王氏屋里时,王李氏正跟两个儿媳妇在院子里晒太阳,见王氏领着外孙媳妇进了门,喜的下了台阶去迎她们,笑着拉着玲珑的手往屋里走,一路问这问那。
玲珑面上淡淡地笑着,一一去答李氏的话,王氏两个弟媳早听说大外甥媳妇长得稀罕,屋里又是书香门第,也都放了手里的活儿进屋陪着瞧稀奇,毕竟县城姑娘平日是和她们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对这个大外甥媳妇好奇的紧。
聊了不大会儿,她们见吴氏谈吐文雅,就连喝口水也掩了口唇去抿,末了,还用帕子细细去擦个嘴,各个在心里赞着大外甥取了个好媳妇儿,那秀气劲儿,一张嘴儿就跟农村闺女不一样,见识多着哩,连喝个茶水也能说出许多门道来。
今个礼重,她娘心里乐呵着,王氏见儿媳妇跟她姥姥聊的正好,两个弟媳连嘴儿也插不上,儿媳这样给自个长脸儿,喜的便合不拢嘴。自打为润泽瞅上吴氏,一直到他们成亲,觉得当爹娘的顺了儿子的意,替他感到高兴,而今个,还是头一回是为自个儿而感到由衷欢喜的,县里闺女虽说娇惯些,可读过书的谈吐气质终究跟农村娃儿不一样,作为婆婆,这多少让她觉着面上有光。
聊了好些时候,话题才回到王氏今个来问的话儿上头,宝珠二舅今不在屋,王氏便将这事儿跟她娘和二弟媳说了说,她们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老2去了县里务工。
原王氏娘家屋里知道宝珠去年买铺面花干了钱儿,就那样,还是跟人合伙的,将来赚的钱儿也是要分给旁人的,到了今年年后,老2去县里务工,便悄摸地去了,没敢让王氏知道,知道王氏的困难,生怕王氏因着面子过不去叫他去宝珠铺子里,娃儿自个都那样艰难了,当舅的咋好去领外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