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成了催命的符咒。刘协仿佛听到心中另一个自己正在声嘶力竭地呐喊,"莫要出生!莫要出生!"
曹昂一身戎装守在殿外,倾听着偏殿内传出的阵阵惨叫。同样也是心绪不宁。那日在追回天子后,曹昂当即封锁许都四门,依着卢洪给的名单将涉案的各色人等连同董承、王服、种辑的家眷及三族一并收押了起来。手段之果断决绝颇有几分其父曹操的风范。却唯独在面对身为天子的刘协时,曹昂的"果断"变成了"寡断"。
诚然郊祀出逃事件让曹昂认清了天子与曹氏之间的矛盾已无法调和。可自小便刻入骨髓的三纲五常却令曹昂难以做出不臣之举。试问若他曹家父子因天子出逃而怠慢天子,那与董卓、李傕、郭汜、袁绍等国贼又有何区别?那他曹昂这些年读圣贤书、习武艺又是图的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一个国贼?但曹昂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也在他耳边反复呢喃着,天子已恶汝曹家,一旦亲政定会对曹家秋后算账。
就在曹昂左右摇摆之时,忽闻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是他连忙抬起头。就见身披红袍的曹操在一干军士的簇拥之下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曹操经过连日来的日夜兼程,此时已是风尘仆仆,唯独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面对上前行礼却又欲言又止的曹昂,曹操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便伸手推开了德阳殿的朱门。
汉朝的宫殿多铺有地板,臣子需脱靴后方能入殿。可此时的曹操却满不在乎地用他那双沾满泥垢的战靴踩上德阳殿光洁的地板,信步上前向刘协行礼道,"臣曹操叩见陛下。"
哪知堂上的刘协却低着头像泥胎木塑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于是曹操跨前一步,再次高声行礼道,"臣曹操叩见陛下!"
这一次刘协总算是有了些许反应,但见他如筛糠般抖了下身子,旋即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道,"卿。。。卿。。。可是要送朕一程?"
曹操站在原地并没有回答刘协。刘协亦没有勇气再问下去。唯有董妃的嚎叫依旧在德阳殿上徘徊。然而正当刘协以为这样的对峙会一直持续下去之时,董妃的哀嚎突然嘎然而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年轻天子霍然起身,回头望向了偏殿。
不多时便见一个沾满血污的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向刘协匍匐行礼道,"陛。。。陛下,董娘娘。。。"
"董妃怎样?朕的皇子怎样?"刘协急道。
"董娘娘与小皇子薨也。"宫女说到这里俨然已经泣不成声。
听闻噩耗的刘协一瞬间就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了蒲团之上。或许在之前的某个时刻他曾害怕孩子出生,但此刻母子皆不保的结局还是给予了刘协极大的打击。
曹操冷眼观望了刘协片刻,随即清了清嗓子向后者躬身奏报道。"臣已命人在许都城外建毓秀台,日后陛下若想郊祀,可前往毓秀台祭祀。"
面对曹操的奏报,刘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非但还活着,并且还能继续活下去。虽说日后曹操定会将自己软禁在深宫之中,可有什么能比活下去更重要呢。然而当刘协终于鼓起勇气打算抬头面对曹操之时,曹操却早已转身离开了德阳殿。
曹昂守在门口将殿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在看到曹操走出德阳殿时,曹昂颇为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父亲终究没有走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步。这也使得曹昂不再为他先前强行带回天子的举动感到内疚和自责。
曹操脸上的表情却不似曹昂那般放松。但见他横眉一扫,肃声传唤道"右将军听令!"
曹昂神色一振,拱手应答,"在。"
"车骑将军董承、越骑校尉王服、长水校尉种辑勾结荆州牧刘表,欲强掳天子意图不轨。董承、王服、种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