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王子猷的人住在山阴,一个大雪天忽然想见朋友戴逵,就连夜乘舟去访,天明到了朋友家门前,却又不下船,直接返回去了,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了那句‘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的话……这是我三、四岁时读到的,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记得准不准了。”说着乜斜了昊瑱一眼。
昊瑱不以为怪,自顾耸肩。“我也不知道你记得准不准!不过你说了这一大篇,我还是不知道王子猷是谁,他生于何地、死于何时,有何建树……”
“昊瑱!”昊琛喝止,他这兄弟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功夫要不用在他身上的话,倒很是值得嘉许,不过在太子跟前儿还是收敛点儿的好,太子固然向着他们兄弟,但也看得出他并不想让徐兴祖颜面尽失,那么他们就适可而止好了,没必要让太子为难……
不看徐兴祖想让他做主的怨愤和羞恼,元成只笑着招呼众人入座,淑琳欲坐未坐时看到了案上的鸽笼,脱口就赞,“好飒利的鹁鸽!”正给徐兴祖和振轩相互引荐的元成闻言笑道,“四小姐好眼力!”看到淑琳眼里热切的光,惋惜道,“可惜它们已让我送了人,不然就给你也未尝不可!”
“当真?”淑琳惊喜,“不知太子给了谁?”会是三姐夫吗?不知可否要过来呢?容琳在一旁讶然,
“四妹妹,我竟不知你喜爱这个!殿下……”
“容琳,你是未把我的诚意放在眼里?”元成一口截了她的话,想是听出她欲把这对信鸽转赠淑琳,容琳未料太子能猜出她转的念头,否认不好、应承不是,只得一味浅笑,太子却去瞪了昊琛,“你们两夫妻倒是心意相通!”都会拿他的东西送人情!——他早瞧出淑琳戴的耳坠子是从他东宫里出去的,他赐给威远将军是要其送给夫人、可不是去送给姨妹的!
昊琛并无愧色,只道,“太子,臣还以为既已给了,那便可任由臣做主。”不把太子和皇上的赏赐拿出来,归宁日的礼物他上哪儿准备得那么体面、周密?元成让他噎得无话,只得挥手,“到了你手里的,你愿意怎么处置就随你好了,只是这两羽鸽子却不是给你的!”
想想容琳也是个靠不住的,索性拿话定死,看着容琳道:“你若是不想要就说出来,我免你的罪;若是领了去,那可说不得要精心伺弄,若让我知道易了主,当心我问你们个欺上之罪!”末一句是连昊琛也捎上了,容琳知太子如此说是要断了包括淑琳在内的人的念头,因而就拿出个畏惧的样子,口称“不敢”。
元成满意,挥挥手让她们姊妹叙话,回身再看振轩和徐兴祖,两人已相谈甚欢了:振轩早在学里听过徐兴祖的书画之名,今日得见便口口声声称“先生”,徐兴祖先一知他是“京城双姝”的亲戚,就有心延揽,现见他如此恭敬,顿时喜出望外,觉得在李昊琛兄弟面前扳回些颜面,故而也是曲意奉承,两人竟有些相见恨晚了。
太子见他们说得高兴,也不去搅扰,自和昊琛兄弟落了座,就听淑琳正问容琳,“三姐姐,那鸽子你要做什么用呢?”看来这四小姐还未死心。
容琳道,“太子说这是信鸽,可以传书用!”德琳若有所思,“哦,这个倒好!只是,你的书信怎么才能传到家里呢?”
“这却不难!”元成插口,“它们飞回来了,我会尽早遣人送至尚书府!”他笑笑地看了那位风华绝代的尚书小姐,德琳浅笑,“岂敢劳动太子?”元成笑道,“尚书大人把千金许给威远将军,我便是亲自去府上充当信使也不敢说辛苦的!”他的目光太过灼然,德琳不再说话,转头去给淑琳理着衫袖。
容琳疑惑地看看二姐姐,不知她何以如此,怕元成难堪,笑道,“殿下,敢问这两羽鸽子都叫做什么呢?”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