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又关他们何事?何苦拿出那又羡又妒的模样?
听金桔把剪子往石桌上撂出响儿,容琳瞅她一眼,复又低头绣那孔雀牡丹,只口里淡淡地问,“谁又惹你了?”这丫头故意弄出些响动无非是想招她的话。
那金桔果然就放下手里的荷包,把胳膊肘拄在桌上望着她的小姐,“您听说没有?三夫人昨个去夫人那儿,老大不高兴,话里话外直说夫人偏心呢!”
容琳的针顿了顿,似在盘算最后一针该往哪落,口里只随意应着,“你们又在背后掰主子的闲话!”
金桔有些儿急,“哪里是瞎话!”她是真急,错把容琳的“闲话”听成了“瞎话”,容琳也不点破,只听她往下说,“是绿玉在一旁伺候听见了来告诉绿菱姐姐、我恰巧儿在边上听见的!”
容琳略点了点头,不说什么,夫人房里的绿玉和绿菱是亲姊妹,既是她来说的,这话应是错不了了。容琳淡笑,依三姨娘争强好胜的性子,应当是会有此一举的,只是节度使的公子是庶出而非嫡子,三姨娘要知道了还会拈酸吗?
用手指挑着把线挽了个疙瘩,示意金桔剪断,容琳把线头小心地掖到绣好的花蕊里,金桔知道小姐是不想再听了,也不絮叨,顾自把绷子卸下去,展开尺方的帕子,富丽娇艳的牡丹和悠闲高贵的孔雀栩栩如生、相映成趣,由不得赞一声,“小姐,这幅绣便是连二小姐也要夸声好了!”
容琳笑,“可不就是送她的,若不是给她的,我何用现翻古书学那辫子针法!下月初六是她生日,别学艺不精污了她的眼才好!”
金桔呆了一呆,“小姐,做帕子,这个可就大些儿了……”
容琳也呆了呆,“蠢丫头,谁说这个是手帕子了?是前些日子她说蒙妆奁的帕子旧了,又舍不得那花样,我才另配了色照原样绣给她的。”
金桔恍然,又细端详了一回,“若要照这个样子绣一架屏风应该也是极好的……”
容琳叹,“你这丫头又浑了!那得多少工夫?我竟什么都不用做、只做尚衣坊里的绣娘就好了!”
主仆二人正一递一搭说得热闹,猛看到小径上有人迤逦而来,金桔忙站起身招呼,“四小姐来了!”又向她身旁的另一人行礼:“振轩少爷好!”
容琳把帕子放进石桌上的针线笸箩里,起身笑问:“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淡紫衫儿双丫髻的淑琳娇嗔,“三姐姐还说!你屋里那个新来的青杏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直是怕我们会害了你一样!倒是绿菱丫头好说话,听说表兄奉了夫人的命要找你商定采买的单子,直赔不是,告诉我们你在这儿!”
容琳笑,这就难怪了,却也狐疑,什么单子?她竟不知!
金桔已经拿了容琳的藕荷色团花靠垫铺在石墩上请淑琳坐下,又把自己的薄棉垫给容琳摆好,笑着对一旁默然不语的斯文男子道:“振轩少爷,您看您是将就一下还是等金桔回去给您拿个靠垫来?”
中等身材、面皮白皙的振轩笑得勉强,“不敢劳你驾,就这么着就好!我不会久留,等你家小姐交代完就走了。”
金桔纳罕,这振轩的神气竟是与素日不同,瞄向小姐,等她的主意,容琳微微阖目,金桔笑,“小姐们,振轩少爷,你们慢慢聊着,金桔这就去给你们端些茶点来!”
看金桔走了,容琳含笑,“轩哥几时回来的?”
振轩是三姨娘的侄子,自小儿随寡母生活,三姨娘怜他家境不大宽裕,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留在自己身边,幼时常和她们姊妹相伴玩耍,彼此最是熟络,只是这二年她们都大了,要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加之振轩也要谋一份家业,一面跟着容琳的长兄在衙门里走动学些规矩,一面悬梁刺股地读书预备参加秋试,这才不常见面,前些日子听说到安阳州办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