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似能扯出丝来,硬挤出的声音砬着喉咙,每一个字都是一阵痛……乍看到那多少有些走形的容颜,他确曾盼着只是巧合,只是,衣裳是她的,手上的朱砂痣是她的,颈间的天意子项链……也是她的!那是她片刻不离身的……怎样的巧,会让这世间有另外的人什么都和她一样?
昊琛说了一句,就再难以为继,六娘已听出他的意思是说不会认错,看看寂然无息的纱帏那一头,顿觉得六神无主、悲从中来……刚抽出襟中的帕子,忽听有人问安,六娘忙侧了身,不让昊瑱看出她落泪,却在侧头的瞬间看到昊琛象服了还魂丹,脸上浮现神采,目中迸出精光,冲着门口语声清晰:“如何?”
昊瑱闪开了李节度使和昊琛的盯视,轻轻摇头,李节度使嗒然若失,萎回座中,未说什么,昊琛像是闷哼了一声,却还能开口,“见人还是见尸?”
“都不是!”昊瑱实在受不了三哥那种似恐惧的压迫,赶紧把话说完,“该是跳车了,只还未搜到踪迹……”
“那就快搜!接着搜!人手不够去营里调,务必……”
“兄弟们还在搜!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怕他单人上路很快就能出了平卢地界……”那时就鞭长莫及了……
“出了平卢又怎样?”昊琛眼中有凌厉的光,“将他的画像遍送州府,沿路张贴,凡发现其下落者,重赏!格外知会一声,不得伤他……”
“三哥,”昊瑱轻叹,他何曾没想过!“以什么名目?!”
“追缉逃犯!”昊琛毫不迟疑。
“苏春生不是犯人!”昊瑱不得不提醒,“他的赦免文书还是你亲手给他的!”
昊琛怔住了,半晌,狠狠一拳击在自己头上,虎目充血,是他多事,一心想着要帮人家早结连理,连续发函往刑部、兵部,列举了苏春生每一桩善事义举,只为了脱他的罪籍,给他一个医官的任命!连杨巡按来了,他都不忘专提出他的事来……他确是有生花妙笔、通天本领,苏春生前冤尽雪了,他却绝了自己的生路!
“昊琛!”
“三哥!”
昊琛的样子太嚇人,六娘和昊瑱都忧急相唤,昊琛眯起了眼——刺痛的双目唯有如此才好受些,“昊瑱,替我贴悬赏告示,不管各色人等,只要能救了她的性命……”
“李昊琛,你是鬼迷心窍了!内城外城的大夫哪还有没请到的?不都因为说‘救不得’就让你连打带骂地轰出去了,大夫都不行,还有谁行?你是要把巫婆神汉都招进来……”
“要能救了她,巫婆神汉也没什么不行!”
“逆子!你是要气死我?!”李节度使简直要暴跳如雷了,却听水阁外有人象应和似地喝骂出声,“闭上你的破嘴!什么节哀、节什么哀?她不过摔那么一下,一时闭过气去罢了,怎么就说得到节哀不节哀上?妙莹,你不用这时候拿出猫哭耗子相,我知道你是巴不得她出点儿什么事才好的……”
“夫人!”李节度使一高儿从座中蹦起来,不信这边儿还没压服昊琛,外边儿就又来个助威的!要问想的,他打心里不想这个三媳妇出事,只事情在跟前摆着了,大罗神仙也无法,怎么一个个还都这么痴人说梦似的不肯认命?要这么下去,这个家往下还叫不叫个家、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节度使的怒发冲冠只气着了他自个儿,六娘瞅了他一眼,破例到门口去迎常氏,昊琛是早就不管不问旁人的了,只殷殷地望了昊瑱,仿若把全部的希翼都放到了他身上,“去找!”
昊瑱与他手足情深,早觉出他心里的绝望,恨不能以身相代,无言点着头,扭身欲出水阁,却被一拥而进的人阻了去路——常氏、季兰、沐云、妙莹……
常氏的悍戾之气在触目看到纱帏和纱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