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琛似把这一句听了进去,在乱石中趔趄了一下,到底还是稳住了身形,再看昊瑱时,目中有了依稀的精光,“去找苏春生!”
“好,我去,三哥你……”
昊琛却不理会他说什么了,抱着容琳自顾转身,踽踽而行到索子处,似要单手拽着索子上崖,昊瑱在他身后狠抹去眼中已盛不下的泪,仰头冲着崖上大喊,“子……”却是“安”字未等出口就醒及不妥,心中又是一阵苦痛,只胡乱吼道,“下来几个人!”
崖上的人早已待命,闻声只见几条人影随索缒下,当先一人正是昊瑱原本要喊的那个!
子安双目红肿,面容虚浮,显是在崖上已痛哭过了,下来了却目不斜视,先让人帮着昊琛上去,看着无虞了才到昊瑱跟前儿,咬着牙道,“四爷,您去顾着将军,子安……”子安如何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兄弟!”昊瑱抓着他双肩死命摇了摇,也是说不出更多的话,沉声叫过一个稳重可靠的,把子安推给了他,“带子安回去!”
“四爷!”子安大叫,猛挣开把住他手臂的人,“总得让我见一见!”
“子安,”昊瑱忍痛摇头,“记着她的好比什么都强!”青杏是俯摔下来的,又磕在尖石上,已是面目皆非,昊瑱都不忍卒看,更遑论子安。
“我不怕!”子安抗声,乍听青杏随着夫人离家,他曾恼她的不辞而别,追寻的这几日里,他无时不想着见了她要跟她说从此后两个人恩断义绝、再无牵连——她既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可见他在她心里是无足轻重的,那他还何必强求?只他再也料不到一时的赌气之念会成了此时的天人永隔,早知如此,他宁肯一辈子找不见她,还能觉得她活着……
子安的苦昊瑱能明白,不忍也不能再拦,对陪伴的人示意道,“看着他!”扭头叫人往四外里搜索——那个驭术不精的人可还不见下落!
兵士们沉默着领命而去,昊瑱未等移步,忽听子安的一声恸哭,“青杏……”侧目,眼角处看到子安正抱了那小厮的尸身不肯撒手,陪伴的人在一旁苦劝,心中渺渺的希望顿时泯灭,拖了沉重的步子且顺山溪往下寻找……
崖下的搜索毫无所见,待想起再去逼问那回纥使者,方知他已趁乱夺马跑了,昊瑱恨得无暇细问,只把账一股脑儿都记在帖尔汗头上,自叫人再顺来路查验,方搜出去一箭之地,就见路侧灌丛有折断滚轧之迹,众人都是野外实战过的,相顾瞭然,明白这是有人在坠崖之前跳车逃了,不等昊瑱吩咐,一路追踪下去了……
昊瑱回到家中已是天近黄昏,看到迎出来的人,并不吃惊,只长出了口气道,“你在?太好了!”
沐云的眼肿得快睁不开,看到昊瑱也不避嫌了,搀了都快虚脱的人一把,满含希翼,“找到苏大夫没有?”
昊瑱摇首,眼瞅着后楼道,“三哥……怎么样了?”
沐云不出声地叹了口气,哑声道,“在水阁那边儿,凉气重些,又找的大冰块镇着……自个儿在跟前儿守着,谁都不让近身儿,只说要等苏大夫来……有个胆大的仆妇漏了嘴,说要趁早给换上装殓的衣裳才好,被一脚踢出来了……刚刚儿老爷和六夫人来了,也不知能不能劝得动……”
“我爹能劝人?”昊瑱疲叹,“他们两个别打起来!”三哥平素里说话办事有理有据有节,是能克住爹的火爆脾气,只这时候他哀大痛大,爹又最看不得男人垂头丧气,两下里不相应……
“昊瑱,你先不忙着去!”一时情急,沐云也不叫“四爷”了,“六娘在那儿,一时半会儿的倒还不怕!你还是替我在这儿候着夫人的车驾吧,我先……”
“怎么大娘也赶今儿个回……”昊瑱头大,忽醒悟,“谁报的消息?”
“大少夫人!”沐云也是焦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