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多麼強大!我有一絲恐懼,倘若蠍子號失去控制,要為非作歹的話,她不必搶劫銀行,她有辦法使銀行承認欠下她一筆天文數字。
我清清喉嚨,咳嗽一聲,「所以就這麼簡單,我們便來到了盧昂做遊客。」
「不,我們現在是法籍人士,事實上三年前已經取得法國護照,電腦一直有記錄,文件卻失去了,不過這是領事館的錯,與我們無關。」她眨眨眼。
我笑。
「你能不能坐起來?」她扶我。
我掙扎著靠在床上。
「我們自由了。」蠍子說。
我沉默一會兒,看著自己的左腿與右手,都還有用紗布包紮得像木乃伊的肢體,我說:「我不認為如此,蠍子。」
「為什麼?」
「你不知道組織的特性,它不會放過我們兩個。」
「至少我們爭取到時間,別忘記,組織越龐大,工作進行越慢,除非c7獨立利用他個人的手下來對付我們,這種情形,我又不怕,」她堅毅地說,「我可以應付。」
「你只有一具輕型迫擊炮。」我提醒她。
「我有朋友。」她也提醒我。
我嘆口氣,「你所有的朋友也不能帶回繆斯與博士。」
「繆斯——」蠍子黯然。
「繆斯知道得太多。」我悲憤地說,「人們應付朋友的手段,往往比敵人更狠辣。」
蠍子不響,過一會兒她問:「你可餓?」
「是的。」
「當你在醫院的時候,我學習烹飪,頗有成就,現在可以一顯身手。」她活潑地說。
「真的?」我歡喜,「大快朵頤的時候來臨了?」
「是,根據資料上的記載,你原籍中國浙江寧波鎮海,可是?」
「完全正確。」
「你可有想念令堂親手調製的蔥烤鯽魚與豬油芝麻湯糰?」
「嘩!」
「j3,讓我們忘記過去的一切不愉快,以後的日子,咱們倆水來土淹,兵來將擋,待我煮幾味好菜以示慶賀。」
「說得好!」我想拍手,但是手足不能動。
在巴黎近郊的盧昂,我與蠍子號過了近十天大吃大喝,無所事事的享樂日子。
她可以買到最好的酒與最好的水果來配她那手無懈可擊的好菜,我身體復原得很快,而且胖了很多,飯後喝一杯標準咖啡,或是龍井茶,坐在白色茅舍的門前看貓兒打架,要不坐在曼納畫過的盧昂大教堂前的糙地憩息,淡淡的陽光,無憂無慮的日夜,活著應該是這樣的。
我跟蠍子號說:「讓我們在此終老吧,直到頭髮灰白,你可以扶我走路。」
蠍子號溫和地答:「j3,我的生命看不見你頭髮灰白的日子。」
聽了她的話,又明知是事實,但不禁心如刀割。
博士已經去世,無法獲得延長蠍子號生命的秘訣。
蠍子號反而安慰我:「j3,我只是一具混合型機械電腦,我甚至沒有一個動聽的名字,我只叫蠍子號。」
「不!」我握住她的手,「蠍子,當然你不止是一具機械人,你甚至比一些女人更像一個好女人。」我由衷地說。
「真的?」蠍子問。
「百分之百真。」我說,「你是我惟一的朋友,蠍子,我不能想像失去你我該何去何從,我們倆註定要相依為命。」
「呵j3,你不再討厭我?」她感動地說,「你終於接受我了。」
「蠍子,以前那些事,真是誤會……」我懊惱地說,「那時……總而言之,我小覷了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j3,老實說,現在我已開始喜歡你們的世界,我也願意做你們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