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定猶豫半晌,才接著說,「因為我們鎮觀之寶,不是信了他,而是說自己想起來了。我還看見她在自己劍身上一抹,真的顯現出了『誅天』兩個字……」
「假如,她是要去找天帝報仇,我覺得、也不能算是錯事。」
司南星緩緩眨了下眼,拍了拍他的頭:「你心疼她呢。」
「若要報仇,自可以堂堂正正,登天尋仇。」燭幽君抬起眼,「但她跟著灰慈走了,只怕會被哄騙著做錯事。」
張玄定點頭:「這倒是,要是她能想開,自己回來就好了……我覺得如果她動手,灰慈不用下三濫手段,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別操心那麼多了。」司南星一臉慈愛地看著他,「你還是好好休養身體,趕緊上學去吧,小天說你們班已經組織來看過你了,不過你當時沒醒。」
「他們還跟植物人一樣的你拍了照,據說已經登了校報了,等你回校應該會變成風雲人物。」
張玄定一時間沒從這天降打擊里回過神來,顫抖著唇說出:「不是,誰讓他們拍照的!」
司南星指了指試圖偷溜的觀主:「你爹。」
「恭喜你,少年,失去大學四年擇偶權。」
「你是親爹嗎!」張玄定痛心疾首,「你、你!」
司南星帶著燭幽君功成身退,出了病房,正撞上站在門口,眼裡似乎還帶著點笑意的天問。
天問一愣,有些慌張地收斂了表情:「咳,這孩子有勞小老闆費心了。」
「沒事,畢竟也是我們小天的同學,也是個好孩子,就是傻乎乎的。」司南星笑了笑,看向他,「天問道長,真的算不出她的位置嗎?」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最後搖搖頭:「我不知她如今在哪裡,但卻知道……決斷之日,她會在哪裡。」
燭幽君追問:「哪裡?」
天問沒有回答,只深深看他一眼:「屆時我會來尋你。」
「小老闆不必擔心,我與天帝不同,至少……只為了結前緣,不願傷及無辜者性命。」
「你想活,我也不想讓你死,至少這一點上,我們目標相同。」
司南星定定看著他:「所以……你是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了,也想好該怎麼做了?」
天問站在原地,微微笑了笑:「皆是定數,別無選擇而已。」
「天帝為避禍,在誅天劍上設下禁制留在人間,卻不想陰差陽錯,還是讓她因你化形,對他產生了威脅。」
「總歸是,避無可避。」
司南星目送他遠去,神色平靜。
燭幽君擰了擰眉頭:「你別聽他……」
司南星扭頭嘀咕:「我就不太喜歡和這種說話神神道道的人聊天,神神秘秘的,不清不楚的,就想叫人猜。」
燭幽君原本還擔心他會不會物傷其類,但看樣子他似乎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司南星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臉過來人的架勢拍了拍他:「偶爾我也會想的,我這劫到底能不能過去,我這道魂的命數是不是已經到了盡頭,費盡心力也不過是徒然掙扎。」
「但再怎麼擔心,我也沒別的路走了。」
他晃了晃腦袋,「只能一邊心裡打鼓一邊往前走咯,哎,燭幽君,你那邊生死簿上,我能活多久了?」
燭幽君眼帶笑意,但還是只回答他:「天機。」
「小氣鬼——」司南星不服氣般輕輕撞了他一下,燭幽君知道他這身體跟紙糊的一樣,刀槍不入的老樹妖不僅不敢還手,還擔心他撞自己撞疼了。
司南星伸手比劃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就算不說明確的,稍微透露一點點嘛!」
燭幽君有些無奈:「你想知道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