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而将满手的花掷向空中。“他们凭什么把别人的家,把别人的人生搞得一团乱?可恶!浑球!”
“有力气扔东西,可见宿醉是好了。”一把含笑嗓音自身后响起。
谈璎珞心跳漏跳了一拍,背脊窜过一阵无关寒冷的傈然,双颊也不知怎的微微发烫了起来。
“都过了一整天,哪里还醉?”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过身,下巴高傲地昂起,“哼,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
在月下,堂烬一如白昼所见的那般高挑俊美,温文尔雅。
最恼人的还是他嘴角那抹长驻的微笑,笑得令人恁地心慌。
但是今夜,他深邃的黑眸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丝淡淡的疲倦。
她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有种想碰触他微微蹙起的眉心,抚平上头皱折的冲动。
这人,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是去作贼吗?累成这副模样。
“你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还没睡?”
他俩同时开口,一怔,不约而同失笑了。
这么一笑,气氛不禁缓和了起来。
“我认床。”谈璎珞脸红红地低下头,胡乱找个借口。“你们万缎庄的床不好,太硬了,被褥也不够顶级,不是真丝的我睡不惯。”
“那真是我们万缎庄失礼了。”他笑了。“明日,我会命丫鬟重新为谈小姐铺一床上好的绣花被褥,也许你就睡得着了。”
“其实本小姐也不是那么难伺候的,”见他非但不恼,反而温柔体恤到令她有些良心不安,她清了清喉咙,“罢了,反正不就几晚,我将就些也就是了。”
他不禁抿唇笑了。
其实,她并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刁钻刻薄任性呀!
“你呢?也认床?”她抬起头,挑眉问他。
“不。”堂烬眸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随即抬眼望向天边那一弯明月,轻吁道:“只是今晚月色太美,教人不忍就此卧枕酣眠。”
她跟随着他的眸光,凝望向那一抹皎洁,神情渐渐温柔了。
“嗯,今晚的月亮真的好美哦!”
尤其两个人肩并肩赏月的滋味,比一个人孤零零望着月亮发呆好太多了。
“你昨夜为什么帮我?”许是月光美得令人失神,有些不该说也不该问的话,突然就这么忘形地冲口而出,“我喝得烂醉如泥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地带我回万缎庄?”
莫不成,他是喜欢上她了吧?谈璎珞面上尽是挑衅倔强之色。可胸口却一阵没来由地怦然慌乱,双颊又发烫了起来。
堂烬收回视线,对上她明明掩不住害羞,却又无比坦然的眼神,心下不禁一震。
随后,他浅浅地笑了开来。
“堂谈二家乃是旧日故交,若单论情而上,互相照应亦分属应该。”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语调流畅且顺理成章。“何况谈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昨夜你既醉酒,我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他的话,像是对她的若有所盼生生掴了一记耳光。
谈璎珞一怔,脸上红霞消褪得一干二净!
长长睫毛迅速垂落,藏住了深深的难堪和陌生的酸楚……她顾不得分辨脑中闹哄哄的是什么,闪电般抬起下巴,强自挤出了一抹傲然的笑。
“那倒是,”她故作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字字却是自牙缝中进出,“故交嘛。”
故个死人头,交个大头鬼!
堂烬怔了怔,浓眉微蹙。“谈小姐——”
“我累了。”她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直到离开了他的视线外,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好厉害。
谈璎珞,你是个最最最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