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谁要我出生在皇室呢?我又能如何?”
她能不认命吗?
“逃啊!”他不假思索地道。
怎么能如此认命?她可知一旦认了就会没命啊!
“我能逃到哪里去?”她轻问,神情缥缈得好似随时都会凭空消失。
水无痕不禁无语。
是啊,她能逃到哪里去?
她一个尊贵的公主,自小养在深宫,倘若真要她逃,她到底能上哪里去?
只怕她连大街都没亲脚踏上过吧!倘若逃离了宫阙,她又该如何安身?
他不能带她回无忧阁,因为一旦他任务失败,她该如何是好?岂不是等于误了她一生?
水无痕眯紧魅眸,思来想去,发现最终的两全其美之计,还是得将她留在王府里,一定要李亦诠迎她人府不可,要不她真得和亲去了。
李初雪不懂水无痕在思忖着什么,径自自妆台上取来月牙梳,轻轻地刷起他檀木似的长发。“别说那些了,你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差人带些热水进来,替你擦拭身子?”
“不了。”
擦拭身子?谁?谁要帮他擦拭身子?
她吗?她到底在想什么?谨记着他对她的好,她便能极尽一切地服侍他吗?她这么做只会让他觉得难受。
“也好,气候不佳,若是擦身又引起你发高烧,那可就不好了。”她点了点头,颇为认同。横竖他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感觉上也神清气爽多了,犯不着在这当头无事生事。
“那……能同我说你的师父是谁吗?”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哪怕是再琐碎的杂事都好。
“一个狠心到极点的女人,倘若不是她把我捡回去,我大概已经饿死在广陵街尾了。”他由着她轻刷着黑发,感觉她沁凉的指尖在自个儿发际游移,舒服得让他昏昏欲睡。
“她若是狠心,又怎么会收留你厂她笑着问。
“她若不狠心,就不该强逼我习武,又要我练舞,不管是文舞、武舞,七德舞、九功舞,就连女孩子家练的霓裳舞都要我掺上一脚;她美其名是我干娘,但实际上不过是多个奴才供她差遣罢了,我以前是傻了才会觉得她待我好。”以往没人要听的牢骚,这下子找到人倾吐,他说起来可顺畅多了。
“倘若不是待你好,她又何必收留你?”李初雪将月牙梳摆到一旁去。
“天晓得!”事实上他岂会不知道原因,只是难以说出口罢了。
抬眼睐着她不算红润的粉颜,也不免有些忧心。
“你要不要歇会儿?”
“我不累,昨儿个有歇会儿,现下精神好得很。”
“真是如此?”
浑厚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门帘后头响起,水无痕随即抬眼看去,没想到竟会看到他晃到自个儿房里来。
“亦诠?”李初雪吓得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他怎会在这当头来?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方才她和水无痕的对话……
“你方才在同谁说话呢?我好似听到男人的声音。”李亦诠锐利的眸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水无痕不形于色的面容上。
“我?”她连忙以轻笑掩饰心虚。“没有啊,这里只有我和无痕,哪里会有什么男人来着!”
李初雪睇着水无痕优雅的俊脸,硬是扯出自以为完美无瑕的笑。
“是吗?”挑起飞扬的眉,李亦诠是打从心里不信她的说辞。“但我不认为我会听错,你知道我的耳力一向极好。”
他听府里的婢女说,初雪连着几日都待在水大师的房里,几乎足不出户;一开始他倒挺欣慰的,以为她总算改了性子、收敛了些,遂他今儿个特地到这儿来瞧瞧,孰知却在外头便听到了诡异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