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皇帝的面说君为轻?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要知道,孟子都差点被太祖朱元璋弄出文庙了。
但是皇帝问话,又不能不答,颤声道:“学生以为,此话有些偏颇了。”
“有些偏颇?你为何这么说?”朱祁钰追问道。
沈性回答道:“民依社稷而生,社稷因君而存,无君则无社稷,无社稷必定会民不聊生,这是学生对于这句话的认识。”
“看来你还有一些自己的思想啊!”朱祁钰阴阳怪气地叹道,随即继续问道:“那你如何看待汉末乱世?那会儿献帝可是在的。”
沈性立刻答道:“献帝虽在,却无实权,曹操太阿倒持,挟天子以令不臣,故而可视为无君,无君则乱世而至,民必不聊生矣。”
“那你以为,曹操虽为魏王,却一生都是汉臣,他是知礼?还是不知礼?知礼的话,为何要挟天子?不知礼的话,为何天下一半的谋臣都跟随他?”
“这个......”沈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得重复道:“学生才薄智浅。”
但是,沈性所表露出来的懊恼却是让朱祁钰和王直都一览无遗。
朱祁钰笑笑,宽慰道:“沈性,你不必担心,放松心情便好,朕已经知道如何用你了。”
沈性迷茫地抬起头看向朱祁钰,完全不明白朱祁钰的意思,但还是谢恩道:“谢陛下。”
朱祁钰挥挥手,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沈性,你可以回去了,不过朕要叮嘱你一句,今日朕与你的谈话,绝对不能外传。”
“是。”沈性仍旧是迷茫地起身,跟着小宦官出了门。
朱祁钰叹了口气,对着王直问道:“王老爱卿,你之前乃是吏部尚书,不知你如何看待沈性此人?”
王直恭敬回答道:“沈性此人有些急智,却是不多,只是回答之时还算诚恳,可以一用。”
朱祁钰翻了翻白眼,道:“他都进了殿试,朕能不用他吗?”
王直有些尴尬,他也知道殿试不会黜落人,但是他怕啊,他怕朱祁钰这位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的皇帝突发奇想,将沈性黜落掉,那样就坏了朝廷科举的基本规矩了,于是就说了点好话,没想到朱祁钰立刻就听了出俩,连忙答道:“陛下圣明。”
朱祁钰没有追究这件事,而是问道:“朕想知道,如果是你给他授官,你会选择让他做什么官?”
王直想了想,道:“中县知县。”
“理由?”朱祁钰问道。
王直恭敬答道:“沈性有急智,可理事,为人诚实,值得信任,做一知县,当能胜任。”
“其他的呢?”朱祁钰再次问道。
王直又想了想,回答道:“入大都督府,为监军。”
朱祁钰点点头,对于王直的回答很是满意,道:“以朕之见,也是如此,王老爱卿就暂且记录一下吧,回头你去和吏部说说,选官的时候让他们安排沈性做这两方面的官儿。”
“是。”王直点头道。
召见还在继续,持续几天下来,朱祁钰见过了越来越多的殿试考生,又发现了几个能力不错的举子,分别是余子俊、宋旻、徐廷章等人。
当然,王直也在。
其实不仅仅是王直,王文、金濂、于谦、石璞等人都在,就连高谷也过来了,坐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只有胡濙碍于和朱祁钰的关系,一直在内阁待着,美其名曰值守内阁。
至于评判试卷的事情,这都无所谓,大不了晚上就睡在内阁便是了,反正内阁比自己家暖和,朱祁钰特意给他们设置了地龙,烧得暖暖的,比家里舒服多了。
而王直等人为什么要盯死在这里的原因,自然是殿试考生了。
自从王直陪着朱祁钰见了一天的考生